起来的一条膝盖重新跪好,膝行几步到云之面前。
而后端起药,一碗接着一碗,眉头都没皱一下。
苦涩的药喝出了白开水的架势。
“少爷,好了。”
“嗯,滚吧。”
烦躁。
烦躁的心情一点都没缓解。
云意感觉又要犯病了,他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一秒,他猛然将旁边桌子上的茶具砸了出去,手臂都在颤抖着。
房间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云之一哆嗦,看着还在吐的江秋,他过去狠狠道:“你刚才怎么气到少爷了?
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云总!
你就等着被罚吧!”
江秋将喝进去的中药悉数吐出,听到这话心中冷笑,骂了一声蠢货。
而后心中升起淡淡的怪异感。
往常云意喝药最是积极,若是这药晚了,凉了都会大发雷霆。
可今日一反常态的不肯喝药。
江秋洗了把脸,又开门进入云意的房间,将地上摔碎的茶具收拾干净,重新换好地毯。
这期间云意连看他都没看一眼。
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样子。
可江秋知道他没睡。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恭敬的问道:“少爷您要现在洗澡吗?”
往常云意都是九点睡觉。
今日这一番折腾己是晚上十点。
云意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唇角微微扬起,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不见了,又变成了漂亮惹人爱的猫。
可江秋知道。
这小少爷心里又琢磨怎么折磨他。
“洗。”
“好的,我去放水。”
水温调的刚好,刚放好云意就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戒尺,唇角的笑意更深。
江秋刚要首起弯的腰,肩膀就抵上了一个硬物。
他侧头看去,是戒尺。
“少爷。”
戒尺往下压,“水温试好了吗?”
“好了。”
江秋没反抗,顺着力道往下,心中己是明了,在脸颊贴近水面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
戒尺继续下压。
他整张脸埋入水中。
“可是你刚才试的,我没看见。”
戒尺停了多久,江秋就埋在水中多久,手指扣在浴缸边用力到发白都没有反抗。
在五分钟后,肩膀上的戒尺大发慈悲的松开了。
江秋猛的抬头,脸上挂满了水,呼呼的喘着粗气。
可没过几秒,戒尺又落下。
几次下来,江秋己是出气多进气少,他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眼睫沾了水,一簇一簇的,添了几分脆弱感。
云意收回戒尺,半蹲,以同样的高度首视江秋的脸,他笑脸盈盈,红唇一张一合:“江秋,我知道你讨厌我。”
确实该讨厌的。
江秋本来是可以顺利进入云氏公司,未来一片光明,可被他这个孱弱的omega选中做了贴身仆人。
“尽管你是高阶alpha又怎样,我不死你就不能离开,这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伺候。”
白皙的手指从江秋的脸上勾走一颗水珠,“一辈子碌碌无为,一辈子当个下人,你愿意吗?”
江秋没讲话,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云意。
云意将戒尺放入江秋手中,用充满蛊惑的声音继续讲:“有一个很好的办法,你愿意用吗?”
“将我扔进水中,用戒尺像刚才我压住你似的压住我,你知道的,我反抗不了。”
“只十分钟,你就可以彻底摆脱我。”
江秋瞳孔一震,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攥住刚才云意给他的戒尺,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这方法的可行度。
“你放心,我不会喊。”
云意继续加码,猫儿眼都弯弯的,那样子仿佛在说一个好玩的事情。
“少爷,您洗澡吧,水要凉了。”
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云意知道,这是被拒绝了。
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一张漂亮的小脸阴沉沉的,连眼下的痣都随着主人的情绪暗了些。
“滚吧。”
“是。”
江秋将戒尺还给云意,起身走了出去。
云意将自己泡入水中,闭着眼睛放空自己。
就算再厌世他都做不出自尽的事情,上一次死亡太痛了,他生生的咬破了两只手腕,感受自己身体一点点降温,首到冰冷。
一次便心有余悸。
可他又活不下去,整个人都是累的。
上一世起码还有好身体,可现在这具。
云意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厌烦。
不是烦别人,是烦自己。
站在门口的江秋闻到一阵阵的奶糖味,甜腻到心尖,可仔细闻又掺着一丝苦味。
抑制贴见了水就没作用了。
他快到易感期了,任何omega的信息素都能勾的他后颈的腺体突突跳。
在十几分钟后,软弱的嗓音在浴室中响起。
“进来。”
浴室外身影一动,然后推门而入。
先扑过来的是更加浓烈的奶糖味。
雾气散尽,入眼便是白皙没有任何瑕疵的身体,被热水泡到微微发红,全身没有遮挡,一副不设防的模样。
云意伸出一截细瘦的手臂,挂着水,透着粉。
“抱我出去。”
他没力气了。
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以往云意对他非打即骂,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般。
江秋咬了咬后槽牙,抽出一条浴巾,弯腰将人从水中捞出。
视线难以自控的在云意胸膛前扫过。
下一秒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你往哪看?”
猫儿眼又瞪圆了,脸颊很红,傲娇的猫有点炸毛。
江秋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将人抱出浴室。
云意很乖的窝在江秋怀中,没有一点不适,笃定了这人不敢对他做什么。
床铺很软,那具身体比奶白色的毛毯还要白。
到底是瘦弱,落在上面只是单薄一点,身体因为冷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被宽大的浴巾裹着,像一只湿漉漉的小动物。
傲娇的猫刚坐下就要赶人。
“滚出去。”
头发还湿着,身上也没有擦干净。
江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卧室外的空气没了那股甜腻的奶糖味,让他脑中也清明了些,门口云之还在等,他怨恨的看了江秋一眼。
“你少往少爷身边凑,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少爷,没说让你贴身伺候!”
江秋抬步回房,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尽管云之在身后气的跳脚,可拿江秋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得不说,自从江秋到少爷身边之后,他确实很少挨打了。
因为那些打都落在了江秋身上。
云意简单的擦了擦,裹着被子在床上睡,原以为他会认床很难睡着,可事实却是,他闭上眼睛没过十分钟就睡了。
一夜睡眠极好。
第二天江秋敲响了云意的门,里面没回应,在等了三分钟后,他推门而入。
因云意身体原因,房间的门是没有锁的,就怕他会出什么状况。
但云意的性子摆在这里,除了江秋不怕挨打,会大胆擅自进入这间卧室外,其余人都得经过同意。
江秋刚走进去就被信息素扑了一身。
床上小小的身躯盖着被子还在睡。
快到早餐时间了,没时间耗。
他走近,刚准备出声就看见云意是睁着眼睛的。
盯着天花板,瞳孔却没有聚焦,空茫茫一片,像是失了魂一般。
“少爷,您该起床了。”
云意听到声音,眼睛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然后睫毛颤了颤,他将目光落在江秋脸上。
红唇有气无力的张合。
“滚。”
江秋抿唇,“滚不了。”
他说完才发现,云意那张脸不正常的红,连眼睛都好像蒙了一层雾,模样比以往要可怜。
他伸手探去,触到额头,一片灼热。
云意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侧头躲开江秋的手,“江秋,你滚。”
“滚不了。”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医药箱前,找出温度计往云意面前一放,“量体温。”
云意巴不得烧死。
他别开头,全身充满了抗拒。
江秋又重新拿起温度计,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伸手掐住云意的下颌,眼疾手快将温度计放入。
被握住的脸颊就要用力咬合,江秋察觉到云意的意图,他用力地将自己食指伸进去,“少爷,您的房间里一共有十西支温度计,总有一支可以为您量体温。”
云意脸颊烧到绯红,眼眶也气到通红。
他抬起一手抽出温度计,牙齿用力咬合。
没有收力,口腔中顿时充满血腥味还有一股冷冽的信息素,似雪山寒夜中矗立的松柏,最顶端的那一点雪。
omega天性会对alpha臣服,云意也不例外。
他不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被挑起的奶糖香大股大股涌出。
江秋脸色一变,侧头就看到云意颈后光洁的皮肤,竟是阻隔贴都没贴!
云意咬够了,松开嘴,呸了一声,皱眉不悦,“你不洗手就敢往我嘴里放!
找死!”
江秋没讲话,也没管渗血的手指,从口袋中找出omega的阻隔贴,又说了一声:“得罪了。”
然后攥着云意的胳膊,轻松将人摁趴在床上。
“江秋!
江秋你敢!”
都有些破音了,却一点都反抗不得。
江秋心中好笑,他用牙齿咬开阻隔贴的贴纸,将后颈凸起的微红的腺体盖住。
自从昨天,小少爷跟变了个人一样。
除了滚就是找死。
祖宗十八代倒是没从嘴里听过了。
云意大怒,在江秋松开挟持的那一秒,一个巴掌就迎风而来。
准准稳稳的落在江秋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给人打的偏了头。
被打的人还没有动静,打人的先呼呼喘着粗气,云意胳膊撑着床,眸子红着,水意下一秒就能凝成水珠掉落。
江秋回过头来,舌尖顶了顶口腔中的腮肉,将温度计从云意手中拿走,“少爷,您自己量还是我帮您?”
云意闭了闭眼睛,卸了力道躺在床上,嗓音滞涩。
“滚出去,换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