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岛》卷一·青铜摹本第一章 惊蛰血纹惊蛰第三日,黑潮漫过白骨礁时,我正蹲在盐碱滩上剖紫血藤。
左手腕的青铜环突然发烫,那些蝌蚪状的铭文竟游动起来——这是二十年来头一遭。
咸腥海风里飘来老村长的烟袋味,他总说我们这些罪人后裔的命比藤壶贱。
但此刻他佝偻的身影在断崖上拉得老长,手中骨杖正指着天穹裂隙。
那里有团比永夜更黑的旋涡在吞食雷光。
"钟离安!
祭然要逃!
"瘸腿的张二叔撞翻盐垛,他背上嵌着的囚龙钉泛着青光。
我反手甩出缠腰的蛟筋绳,十八截椎骨在雾中铮鸣如剑,却缠住个正在蜕皮的蜃女。
她褪到一半的人皮挂着珊瑚钗,正是上月海祭献给渊主的鲛奴。
"你们根本不懂..."蜃女新生的复眼映出我左瞳里的重瞳,声音突然尖锐如瓷裂,"双曈者!
原来你就是那个钥匙!
"她主动撞向我的石匕,蓝血在沙地上画出扭曲的潮汐纹。
当夜我在鲸油灯下擦拭祖传的青铜罗盘,内壁浮凸的星图竟与蜃女血纹重合。
暗格里的残缺族谱簌簌震动,最后浮现的却不是祖父名字,而是用龙章文写的"守门人第七代血裔"。
暴雨骤降时,整座岛在***。
我循着地脉震颤来到禁谷,百丈青铜巨门上的饕餮纹正在吞吃闪电。
门缝溢出的黑雾凝成父亲的模样,他消散前指着我的心口:"玄渊下的囚徒在等他们的烛龙。
"黎明前我在礁洞找到垂死的黑衣修士,他腰间玉牌刻着"天机阁巡天使"。
这个追杀我十年的组织使者,此刻却死死抓住我的衣襟:"快毁掉...他们用九狱摹本复刻了..."修士化作飞灰后,我掌心多了枚逆时针转动的日晷针。
当针尖指向罗盘的天芮星位时,海水突然开始倒映出另一座岛屿——那里没有黑潮,只有漫天燃烧的青铜巨树。
回村时看见三百具吊在龙骨桅上的尸体,他们后颈都有新烙的九瓣莲。
老村长坐在血泊里雕刻人面舟,头也不抬地说:"玄渊涨潮提前了,明日你撑舟去葬海。
"我摸着袖中发热的日晷针,忽然读懂蜃女临死前的唇语。
她在说:"门后的烛龙,是你被剜去的另一半魂魄。
"---第二章 双岛镜渊葬海的晨雾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