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的晨雾还没散尽,我蹲在"金玉阁"的柜台后头盘账,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门外青石板路上传来笃笃的脚步声,一张泛黄的信封从门缝里塞进来,边角还沾着暗红色的泥印子。
我捏着信封的手指突然发麻,火漆封口上拓着半枚阴阳鱼——这分明是二十年前父亲下斗时戴的摸金符印记。拆开信笺,掉出一张老照片:泛黄的画面里,父亲站在考古队最前排,背后是半掩在荒草中的青石门楼,门楣上"广阳幽阙"四个篆字被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
"陈三金先生敬启:令尊陈青山教授1983年参与的广阳王墓考古项目,实为军方特批的抢救性发掘。然七月十五中元夜,十二人科考队仅三人生还。今奉上当年未公开的勘探图纸,望君重走龙守山。"
信纸背面的墨迹突然开始扭曲,我猛地将纸甩在柜台上。那些墨痕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在檀木桌面上拼出一幅山水图——阴山余脉走势如卧龙衔珠,三座品字形山峰间隐约标着朱砂红的墓门方位。
"掌柜的,您要的洛阳铲到货了。"小伙计阿坤扛着帆布包进来,金属部件碰撞声清脆悦耳。我迅速将图纸卷进袖口,指尖触到信纸背面凸起的纹路,借着晨光细看,那竟是密密麻麻的盲文。
当夜子时,我站在西郊乱葬岗的土坡上。北斗七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北方十五度。夜枭的啼叫撕破寂静,远处树影里缓缓亮起三盏绿莹莹的灯笼——是磷火。
"陈爷,摸金校尉的规矩,鸡鸣灯灭不摸金。"身后传来沙哑的嗓音,穿对襟短打的老头从槐树后转出来,腰间铜烟杆叮当作响。我认得这是道上人称"灰八爷"的土夫子,专攻汉墓机关。
我举起罗盘,月光照在鎏金的天池刻度上:"八爷看这盘面,贪狼星入坎宫,墓门该开在丑位。可图纸上标的却是未位,您说这是哪门子道理?"
灰八爷的烟锅子突然灭了,他蹲下身抓了把土在指间捻动:"夯土里掺了朱砂和孔雀石,这是镇尸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