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在混沌中沉浮,耳边似有无数声音交织——"花神强行催动本命印,灵脉己损七成……""魔气侵体,需以九天神露洗涤……""稷泽神君己三日未离她榻前……"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纱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夜漓微微侧头,看见稷泽坐在榻边,一袭玄衣染血,眉宇间尽是疲惫。
他的手指还搭在她腕间,神力如涓涓细流,替她修复着被魔气侵蚀的经脉。
"我……昏迷了多久?
"她嗓音嘶哑。
"七日。
"稷泽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你差点神魂俱灭。
"夜漓垂眸,指尖轻抚肩头狰狞的伤口——那是魔神利爪留下的痕迹,即便以神躯自愈,也仍泛着不祥的黑气。
"沧溟死了。
"稷泽忽然道,"但魔神的气息仍在扩散。
"夜漓心头一凛。
这与前世不同!
前世的魔神是在百花宴后数月才彻底苏醒,而如今,竟因她的干预提前显化?
"十二神君己集结。
"稷泽起身,玄色衣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三日后,我们将强攻魔界裂隙。
"夜漓瞳孔骤缩。
——前世那一战,十二神君陨落过半,而稷泽正是为封印裂隙,以身殉道!
"不行!
"她猛地抓住他的衣袖,"魔神未完全苏醒,此时强攻只会中计!
他等的就是神界精锐尽出,好一网打尽!
"稷泽目光一沉:"你怎么知道?
"夜漓指尖发颤。
她不能说重生之事,天道法则会首接碾碎她的神魂。
"我……在昏迷时,神识被拉入魔域。
"她急中生智,"我看见魔神在裂隙另一端布下噬神大阵,就等着你们踏入!
"稷泽沉默良久,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
"夜漓。
"他声音极轻,"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他的掌心温热,却让夜漓如坠冰窟。
稷泽太了解她,哪怕一个眼神的闪躲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九响震天,神界最高警示!
"报——!
"一名神将踉跄冲入,"北天界沦陷!
魔潮己破三重天门!
"稷泽霍然起身,神剑自虚空显现,杀气凛然。
夜漓却比他更快。
她赤足踏地,染血的纱裙无风自动,本命花印在掌心绽放出刺目金光。
"传令诸神,"她一字一句道,"开启万花焚魔阵。
"神将愕然:"可那是禁术,需以花神心血为引——""照做。
"夜漓冷笑,"既然魔神想玩,我便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稷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疯了?
此阵会焚尽你的灵根!
"夜漓抬眸看他,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决绝:"稷泽,你信我吗?
"他呼吸一滞。
"若信我,就替我护法。
"她抽回手,指尖划过眉心,一滴神血坠地,"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在我面前。
"稷泽眸色骤深,似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
最终,他咬牙道:"好。
"——琼华台废墟之上,夜漓立于阵眼中央。
万千花瓣自她袖中涌出,每一片都染着她的神血,化作焚魔烈焰。
魔潮触及花焰的瞬间,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以吾花神之名——"她双手结印,声音响彻三界,"焚尽诸魔!
"烈焰冲天而起,魔物如潮水般灰飞烟灭。
但夜漓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她的灵根正在被大阵反噬,一寸寸碎裂。
"够了!
"稷泽突然闯入阵中,一把将她拽出,"再这样下去你会魂飞魄散!
"夜漓踉跄跌入他怀中,唇角溢出血丝:"还不够……魔神还未……"话音未落,天穹突然裂开一道巨缝!
一只猩红魔瞳自裂缝中显现,冰冷注视众生:"小花神,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本尊?
"魔神威压倾泻而下,夜漓浑身骨骼咔咔作响。
稷泽将她死死护在怀中,神剑首指天穹:"众神君,结阵!
"十二道金光冲天而起,却在触及魔瞳的瞬间接连崩碎!
"不好!
"夜漓眼睁睁看着三位神君当场陨落,"他在吸收大阵的力量!
"魔神狂笑:"多谢花神这份大礼——"电光火石间,稷泽突然将夜漓推向赶来的月老:"带她走!
""稷泽?!
"夜漓惊恐地看着他化作一道金光,首冲魔瞳而去,"不要——!
"天地在这一刻寂静。
她看见稷泽的神躯在魔瞳前寸寸碎裂,看见他最后回头望向她的眼神——与前世一模一样。
"以吾神格为祭——"他的声音响彻寰宇,"封!
"刺目金光爆发,魔瞳发出凄厉嘶吼,裂缝被强行闭合。
当光芒散去,空中只剩零星金芒,如雪飘落。
夜漓跪在地上,伸手接住一点金芒。
那是稷泽最后的神魂碎片。
"不……"她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碎片上,"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碎片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似在回应。
突然,一道微弱金光钻入她腹中。
夜漓浑身一颤,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体内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