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记得那天。
铜镜里的新娘美得陌生。
"小姐,侯府的花轿到——"明珠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转头时,看见我的贴身丫鬟踉跄着撞开门,杏色比甲上洇开大片暗红。
她手里攥着把滴血的匕首,那是父亲去年送我的及笄礼。
"砚卿他......"窗外的惨叫声......我扑到窗前,血河。
锦衣卫刀光闪过就有人头落地。
我看见管家福伯的尸首挂在桃树上。
"奉旨查抄沈府!
谋逆罪臣沈崇,即刻收监!
"这个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裴砚卿穿着我亲手绣的喜袍,腰间却配着绣春刀。
他踩着父亲的脊背,脸转向二楼窗口。
我们的目光相撞。
"不可能......"我指甲抠进窗棂,"父亲昨日才从雁门关凯旋!
"明珠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匕首塞进我袖中:"小姐快走!
侯爷在您闺房暗格里放了龙袍......"一支羽箭从她颈间穿出,她倒在了我的面前。
房门被踹开的瞬间,我滚到了屏风后。
裴砚卿的鹿皮靴踏过明珠的尸体,剑尖挑开锦被。
"知微,别躲了。
"他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只要你交出沈家兵符,我给你留全尸。
"暗格就在他脚边,里面有兵符。
我今晨才发现的秘密——我腹中已有他两个月的骨肉。
现在想来,那阵呕吐或许不是喜讯,而是命运给我的预警。
"为什么?
"我攥紧匕首,掌心被父亲刻的"沈"字硌得生疼。
裴砚卿突然挥剑劈向我的妆台,珊瑚簪应声而断。
那是他去年上元节替我簪上的,他说衬我雪肤,说要与我百年结发。
"就像这簪子。
"他将断簪碾在靴底,"你们沈家功高震主,真以为皇上会容忍边关三十万大军姓沈?
"浓烟开始从门缝涌入。
他皱眉退向门口:"既然你执迷不悟,就陪这沈府一起化为灰烬吧。
"门被上了锁,我扑向暗格。
兵符下压着半块青龙玉佩,父亲常说"见玉如见君"。
火舌已经到床幔,我推开后窗——马厩燃着烈火,黑烟中隐约有人影张开双臂。
"跳!
"我裹着嫁衣跃入。
那人接住我的瞬间。
最后一瞥里,裴砚卿站在阁楼上,腰间玉佩沾着父亲的血。
"记住仇人的脸。
"救我的人用斗篷裹住我,气息里有松针混着血腥的味道,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