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的手电筒光柱在雨幕里乱晃，怀里的奶娃娃突然打了个喷嚏，震得他警服扣子崩飞一颗。
婴儿帽子上绣的老虎被雨水泡得掉色，在值班室白炽灯下泛着诡异的青。
"您这是出土文物还是活体炸弹啊？
"他把孩子搁在办公桌上，湿漉漉的襁褓散开，露出半块黏着泥巴的尿布。
抽屉里只有去年禁毒宣传剩下的红绸带，他扯了两米当临时包被，裹得孩子像颗皱巴巴的粽子。
外头炸了个响雷，婴儿突然睁眼，瞳仁闪过一道金光。
林琛抄起电话要叫救护车，小肉手"啪"地拍在键盘上，120三个数字愣是拨成了***。
"喂？
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客服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里飘出来。
林琛手忙脚乱挂断电话，转头看见监控屏幕滋滋冒雪花。
回放画面里，黑袍人像团人形马赛克，弯腰放孩子的瞬间，腰间有什么东西反光——是半截生锈的青铜铃铛，跟电视里考古队挖出来的一模一样。
怀里的娃娃突然扭成麻花，奶瓶飞出去砸中暂停键。
林琛拎起湿哒哒的奶嘴，发现上头沾着点黑土，闻着像墓坑里的陈年老灰。
凌晨三点，苏晴拎着宵夜推门时，差点把韭菜盒子扣地上。
行军床上躺着个白胖娃娃，正攥着林琛的断眉疤睡得流口水，警服晾在电风扇前，胸口一片地图状水渍。
"你私生子？
"她憋着笑递过豆浆。
"暴雨天充话费送的。
"林琛顶着黑眼圈扯谎，"刚才徒手掰弯了不锈钢勺。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娃娃突然蹬腿，尿不湿侧漏的水柱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
林琛蹦起来那刻，苏晴终于没憋住笑出鹅叫。
五点十分，所长端着枸杞茶进来查岗，林琛正用审讯技巧谈判。
"坦白从宽，你爹妈电话号码多少？
"他举着奶瓶当物证，"不说就断你口粮。
"老所长眯眼瞅孩子虎头帽内侧的鬼画符，"我孙女在少年宫学甲骨文，这花纹有点像......"话没说完，外头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五金店张老板举着根麻花状防盗窗冲进来："警察同志！
我家遭变异耗子了！
"林琛默默用身体挡住正在啃椅腿的娃娃。
晨会上，所长嘬着茶叶沫宣布："既然孩子是在警务站门口捡的，小林你先带着，等福利院手续。
"底下响起一片憋笑的噗嗤声。
"凭什么是我？
""昨晚上谁值班？
"老所长指着他警服前襟的奶渍，"再说这孩子就认你，刚才户籍科小刘想抱，差点被咬掉扣子。
"林琛低头看怀里啃手指的奶团子，突然发现他脚踝有块青斑，形状像条盘起来的蛇。
外头阳光正好，那痕迹却像浸在阴影里。
午休时苏晴凑过来逗孩子，马尾辫扫过娃娃鼻尖。
"叫姐姐。
"她晃着钥匙串上的小铃铛，青铜色的小圆球叮当作响。
原本昏昏欲睡的孩子突然瞪大眼，一把攥住铃铛。
苏晴"哎呀"一声，钥匙圈被扯成首条，活像根细铁丝。
"这质量......"林琛干笑着打圆场，"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吧？
"话没说完，怀里的祖宗打了个哈欠，顺手把铁条扭成爱心。
苏晴盯着那个完美的心形，默默掏出手机："我觉得该给孩子报个早教班。
"下班时林琛抱着娃去超市，一路上收获无数注目礼。
卖鸡蛋的大妈硬塞给他两包尿不湿："当爹的不能糙，看这娃***都捂出痱子了！
"结账时出了乱子。
小宝突然伸手抓收银台的棒棒糖，塑料包装袋在他手里像纸片似的裂开。
警报器呜呜作响，保安冲过来时，看见年轻警察正举着孩子训话："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话没说完，娃娃嘴一瘪，金豆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围观群众顿时倒戈："警察同志，孩子还小！
""不就是根糖嘛！
"林琛在谴责目光中扫码付款，出门发现糖纸里裹着的不是棒棒糖，而是颗锈迹斑斑的铜纽扣，背面刻着和小宝帽子里相同的符号。
暴雨又在傍晚袭来。
林琛冲奶粉时，发现孩子瞳仁变成竖条状，像极了夜行动物。
热水壶突然爆开，他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娃，飞溅的玻璃碴在手臂划出长口子。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血还没流到指尖，伤口就像拉链般合拢。
小宝趴在他肩上咿呀学语，指尖残留着淡淡青光。
"我大概是困出幻觉了。
"林琛揉着眼睛躺下行军床，没看见怀里的娃娃正盯着窗外。
马路对面，黑袍人手里的青铜铃铛在雨夜里泛着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