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车窗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天的紫藤架。
少年把风铃挂在我濡湿的鬓边，铃舌磕在玻璃罩上发出细响。他的睫毛沾着雨水，像蝴蝶垂死的触须。
"蓝风铃里藏着摩斯密码，等晴天就破译给你看。"
后来我在满地玻璃碴里捡起那串密码，却再也没能拼出完整的"周予淮"。
直到七年后同样的暴雨里，浑身是血的我被拽出变形的车厢，抬头看见他无名指上和我一模一样的鸢尾花纹身。
原来标本也会复活，在血肉模糊的雨季。
——第一章·暴雨标本——
1.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我听见蓝风铃碎裂的声音。
那串在副驾驶座上摇晃了七年的玻璃风铃，此刻正和暴雨一起倾泻在柏油路上。手机从支架滚落，财经新闻还在循环播放："周氏集团少东家周予淮今日归国，或将启动对沈氏集团收购程序......"
我抹掉糊住眼睛的血，看见自己左手指根的鸢尾花纹身在抽搐。挡风玻璃蛛网裂痕外，穿着墨蓝西装的男人正用消防斧劈开变形的车门。
他袖扣溅上我的血，在暴雨里开出一串紫藤花。
"别睡。"金属冷意贴上我的脸颊，"沈昭，你还欠我1372天。"
2.
消毒水刺痛鼻腔时，梦里的紫藤花正在凋谢。
我猛地坐起来，医用胶管在手臂上扯出血痕。VIP病房的落地窗外，霓虹在雨幕里洇成色块，像被水泡发的油画颜料。
"沈小姐，您父亲还在ICU。"助理小陈把平板递过来时，指尖在发抖。收购进度条已经涨到49%，周氏集团的logo张牙舞爪地趴在沈氏集团股权结构图上。
我按灭屏幕，锁骨下方的旧伤开始发烫。那里藏着十七岁周予淮刻下的牙印，如今正在被另一个男人的目光灼烧。
"周总在隔壁会议室等您。"小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沈董的遗嘱公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