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共振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结成蛛网。
我缩在医务室角落，盯着地砖缝隙里干涸的血迹。耳后助听器的金属外壳被体温焐热，此刻却像块烙铁灼烧皮肤。三分钟前，李浩把粉笔灰倒进我衣领时，这个价值两万七千块的人工耳蜗，正在忠实地将他的嘲笑转化为电流脉冲。
"周南星，你抖粉笔灰的样子好像母鸡下蛋！"他故意放慢口型，周围男生笑作一团。我的视线穿过人群缝隙，看见教室后墙的光荣榜——李浩的物理竞赛证书在玻璃框里泛着冷光。
地板突然剧烈震颤。我条件反射捂住耳朵，这个动作引来更猛烈的踢踹。五张课桌合奏出恶魔的鼓点，震波顺着脚底爬上脊椎。我在草稿纸上潦草地写"对不起"，却听见前排女生把课本摔在桌上："吵死了！"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除了耳鸣。
直到一本《芥子园画谱》砸在讲台边缘。
粉笔盒翻倒的瞬间，白色尘埃在阳光里悬浮成星河。转学生站在教室门口，白球鞋上沾着樱花碎瓣，栗色短发被穿堂风掀起锋利弧度。她径直走向我的座位，运动服袖口掠过我被粉笔灰染白的睫毛。
"你们吵到我睡觉了。"她对那群男生比手语。食指划过咽喉的动作像是割断绳索的刀，生涩得像是昨夜才从教科书上临摹下来。
李浩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显然读懂了这句手语——毕竟整个高二都知道，他母亲是聋哑学校的教务主任。男生们交换着惊疑的眼神，像群被戳破的气球退回座位。
教导主任的咆哮刺穿玻璃时，她已经拽着我冲下楼梯。我的手骨在她掌中发出细微悲鸣，却清晰感受到她虎口的茧，那是长期握炭笔磨出的勋章。经过三楼美术教室，我看见窗台上晾着幅未干的油画：苍白的病房里，输液管在蓝紫色星空下蜷曲成问号。
樱花大道正在举行葬礼。
淡粉色的花瓣簌簌落在她肩头，有几片钻进我领口，凉得像手术刀。她突然在最大的那棵染井吉野下停步，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