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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晃,这是魏清清今夜第三次掀开红盖头偷看,满屋的红烛在地上照出一道不安的身影。
珍珠流苏晃得她眼花,院子里的桂花树影子让她想起义父书房挂的山水画。
"小姐......"丫鬟翠儿端着合卺酒的手微微发抖,"姑爷来了。"
贴着喜字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魏清清赶紧坐直身子。
大红嫁衣铺满喜床,她透过盖头下沿看见一双黑靴子,鞋面沾着桂花。
"下去。"这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翠儿慌慌张张退了下去,刚关上门,银秤杆就挑开了盖头,面前的新郎官绯色官服未褪,玉带勒出劲瘦腰身。
魏清清仰头望着他眉间那点朱砂痣,突然想起义父说过的话:"宋朝这样的寒门状元,最怕沾上结党营私的污名。"
"魏小姐。"宋朝将喜秤搁在案上,袖口沾着桂花瓣,"令尊今日当朝逼我娶你时,可曾问过在下是否愿意?"
"魏小姐又可知刑部新添了条罪名?"桂花瓣自他袖口飘落,"强嫁朝廷命官,当杖八十。"
魏清清绞着待嫁的日子里自己一针一线绣好的鸳鸯戏水的锦帕,头冠流苏上成串的珍珠晃得她眼晕,她声音干涩:"义父说......说宋大人最识时务......"
"好个识时务。"他突然俯身,魏清清吓得往后一仰,凤冠重重磕在床柱上,后脑却被温热的掌心护住。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那魏小姐可知,在下最讨厌被人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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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近看他,魏清清突然想起元宵节那盏兔子灯,和那个人楼下的人,也是这样清冷的眉眼,隔着熙攘人群。
当日趴在醉仙楼栏杆上,楼下人潮涌动,她看的痴了,连糖葫芦化开滴落的蜜汁将石榴裙洇出深红斑痕都未曾察觉。
只见楼下玄衣少年弯腰拾起老妪跌落的兔子灯,碎银落入粗陶碗的声响清越如铃。
不知呆愣了多久,耳旁突然传来话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