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抢救室的寂静,那尖锐的声响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划开林夏的心。她握着除颤器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一股脑地涌进她的鼻腔,让她几近窒息。
父亲那枯瘦如柴的胸膛,在电极片的作用下剧烈震颤着,每一次起伏都像是被狂风暴雨肆虐的纸鸢,脆弱得随时都会消逝。林夏的目光被父亲锁骨下方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吸引,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二十年前的那个风雪夜,那般寒冷彻骨,她被冻得浑身僵硬,父亲用那道疤痕所在的位置,紧紧地暖着襁褓中的她,一步一步,在风雪中徒步十公里,将她送到了急诊室。那一路的艰辛,那父爱的温度,此刻都在这苍白的病房里翻涌。
“肾上腺素 1mg 静推!” 主任医师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模糊感。林夏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掰开安瓿瓶。就在那一瞬间,玻璃碴无情地扎进了她的虎口,钻心的疼痛让她的意识猛地一震,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
那是她十五岁的一个雨夜,暴雨如注,她举着确诊白血病的化验单,脚步踉跄地冲进家门。那时的家,弥漫着温馨的烟火气,父亲正在厨房专心地熬着中药,砂锅里黑褐色的药汁翻滚着,像是神秘的漩涡。
“爸,他们说我是熊猫血......” 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雨声的掩盖下,显得那么无助。
“当啷” 一声,瓷勺重重地砸在了灶台上。父亲背对着她,手慌乱地在脸上擦着,林夏那时只以为是厨房的水汽,却没注意到父亲微微颤抖的背影。父亲的围裙带子紧紧地勒出深陷的腰线,那是生活重压留下的痕迹。“瞎说什么,你随我,RH 阴性。” 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可他始终没有转身,水汽在眼镜片上迅速凝成了白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也掩盖了他眼中的慌乱与担忧。
如今,那些承载着父爱的中药方子,还被小心翼翼地锁在诊室的抽屉里。泛黄的便签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