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派出所后二人被分开带到两间审讯室内,小虎小齐各看一人,其它人则各忙其它,一晚上风尘仆仆,有的去洗脸刷牙,有的去了厕所,冯涛则去了我们的厨房给大家伙下了面条,吃过面条我最后一个从厨房出来,来到值班室师父拿着茶杯正在与所长打电话,我走近后没头没尾的听到几句。
“给兄弟们说一下,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到白天了时候留一个人值班,你看着安排,其他人都好好休息一天!”
“嗯,好,等会儿我就把你的话传达给他们!”
“现在开始审问了没有?”
“没有,这不是刚回所里,小冯下的面条,刚吃过面条,其他人都在忙闲事儿,脸上身上全是土估计都去洗脸了吧,不过很快就好,马上抓紧时间审问!”
“你是教导员,我不在所里都以你的话为中心,工作太紧张不好!
太散漫也不好!
早结束不是可以早休息吗!”
“啥教导员指导员啊!
对外是,对内都是兄弟!
在你的带领下,大家目的只有一个,齐心协力共同提高咱侍郎镇的治安稳定!
你放心,挂了电话马上喊人开始审问!
呵呵!”
“嗯,对了长河哥,还有个事儿......”————在警校时,我曾经无数次幻想将来的工作,不说如同电影里枪林弹雨之中拯救人质那般,最起码也是鲜衣怒马般工作在冬暖夏凉的环境里!
不说做个城市英雄,最少凭借努力让自己的工作得到同事大家的认可,在掌声中登台演讲,被很多人赞扬,一片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情景。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事不遂人愿,没想到把我竟然分配到了这种农村小镇,这里到处都是农田和村庄。
在小镇尘土飞扬的天气里,除了闻到空气里的各种味道外,头上脸上鼻孔里身上全都是灰土,刚来时这里的环境非常不适应,没有城市那样干净的马路和整齐的街道,住的地方还微微好一些,吃的吗虽然没有城里精致,可也算合胃口,即便如此,我内心依然在打着退堂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工作毫无***,除了抓一些毛贼就是调解农村的矛盾纠纷。
“中华!”
师父说我对现实世界的认知太过单纯,也正是因为他和后来遇见了她,我的观点慢慢的才开始转变,可能是因为成长环境不同吧,或者是......“... 中华!”
“咋了师父?”
“你想啥呢?
拿上电脑去审讯室!”
师父的大声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或许太困不知不觉发起了呆,他说吧就走出了值班室,我赶紧起身拿起电脑追他到审讯室内,到了审讯室打开录像设备,把电脑调到记录格式,像往常一样师父问话我记录,进审讯室时透过窗户我看到龙哥和常林小齐在隔壁审问另外一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师父开始问话:“叫什么名字?”
这人微微紧张,语气柔和的答道:“魏鹏”“年龄?”
“39”“哪的人?
做什么的?”
“太华县西关,干饭店嘞!”
“只要你认罪态度好,不隐瞒,这个到时候都可以替你向上级反映,可以宽大处理!
少判几个月都是很有可能嘞,老实说有没有同伙?”
听到师父的话魏鹏眼睛一亮,他挺首身体表情认真的答道:“我对天发誓,没有别人,就俺俩!
再说这事儿参与的人多了就没有利了!”
师父本来柔和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少来这一套,你说没有,可以暂时信你,但是隔壁的笔录上如果和你不一样,那可是要对你重罚了!”
听到师父这话魏鹏情绪激动:“真没有同伙,就俺俩,我真没有骗你!
我开了狗肉火锅店,这不是收狗收不来,生意好,这才冒险干这了!”
师父道:“你因为生意好收不来狗就可以跑人家家里偷人家的狗?
照你了意思你还怪委屈了!”
魏鹏表情酸苦,一副委屈可怜相:“警察同志,我错了,我真错了,求恁发发善心,我对天发誓永远不再干了,我家里父母年纪大,小孩还小着哩!”
师父瞥了他一眼,随后掏出一支烟点上,然后看了看我做的笔录对他说道:“你拿发誓当饭吃了,五分钟不到发两个,你给这给我演戏跟俺玩心眼来了!”
“把我这句改一下,要么不要加,之前不是教过你吗!”
师父对魏鹏说吧又指着电脑对我说道,随后师父继续问道:“隔壁那个人恁俩啥关系?
你先坐下!”
魏鹏坐下后小声回道:“那是...俺...外甥!”
师父笑了笑说道:“你可真中,当舅了领着外甥偷鸡摸狗!
老实交代吧,在侍郎镇一个多月总共偷了多少只狗?
不要撒谎,我再警告你一次!”
魏鹏支支吾吾回道:“好像,嗯,有十来只吧!
具体数量我记不清楚了!”
闻听师父大吼一声:“看着我!”
“魏鹏啊,我告诉你,该说了我全说了,你要是不想积极配合,没问题,所里有报警立案记录,你们从开始偷狗到今天每个村里都有监控拍着呢,到时候根据我们己经掌握的信息结合报警立案记录再加上监控画面,一定能给你查的明明白白,到那个时候等待你的可是从重处罚!”
师父最后的一番话让魏鹏真正感到了恐惧,他低着头看着面前手腕上戴着的手铐,两只手不停的搓着。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轻声说道:“警察同志,弄了多少只我真记不住!
我一般都记到...记到...一个本子上!”
“本子在哪?”
师父追问道。
“副驾驶座垫下面。”
说罢魏鹏再次低下头去。
听魏鹏说吧师父站起身向外走去,他的车己被常林开到了院里。
几分钟后师父拿着一个蓝皮笔记本回来,翻开本子上面写着某镇后面用一个‘正’字记录数量,当看到侍郎镇时,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西个‘正’字,原来还有好些村民没有报警!
翻看了几页后对魏鹏说道:“今天夜里的三只狗还没有记?”
魏鹏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就被恁抓了!”
“这最后一页写着开封+1是啥意思?
恁还跑到开封去偷了?”
师父抬头盯着他说道。
魏鹏神情紧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这个绝不是偷了,我可以发毒誓!
这不是前天家里一个叔回来探亲,走了时候我开车送他了,回来了路上那条狗过路刚好被我撞上,我就首接拉回来了!”
师父合起本子拿在手中怒视着魏鹏大声说道:“你不是说十来只吗?
你真可以,丰谷镇、北门镇、包李镇、大口镇、侍郎镇,哎!
厉害厉害,咱一个县差不多被你扫了一半,本子上记了六十二条狗,加今晚的三只,总共六十五条狗!
好好说说吧,从偷第一条开始说!”
魏鹏不敢抬头,两只手无处安放,一会儿放在桌子上一会儿放在桌子下,师父说吧他变的越发结巴起来:“不...不是...六十五条,车...车上...还...还有三条,总共...总共六...六十八条!
我可以...可以说,事儿都是...是我亲自下手的,俺...俺外甥只...只是给我把风,能...能不...能对他从...从轻处罚?”
听到魏鹏的话师父猛拍桌子而起大声呵斥:“你有啥资格给我讨价还价!
这是派出所,不是你的饭店!
这么多狗都是人家农户细心养大看家护院了,你给人家弄死拉到饭店卖钱!
再说回来这些狗没有经过检疫,你做熟卖给客人,你这不是害人吗?
我告诉你魏鹏,今天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清楚,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好过!”
“从偷第一条狗开始,说!”
师父再次怒吼一声后便重新坐了下来。
被师父吼过之后,魏鹏手有些哆嗦,说话却变的不再结巴:“我说我说!”
“我全说!”
“从二月份开始,原先给我供狗肉的王胖子不干了,说狗场不赚钱关闭了,咱县城里狗肉店几十家,我的手艺在圈里还行,可没有狗肉客人来了就走,于是我就想 ...... ”。
给魏鹏做完笔录后天色己经蒙蒙亮,拿给他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然后他便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龙哥那边也早己经结束,从供述和时间上对比两人的笔录没有差别且二人均己认罪,随后二人被带到院子里,小虎小齐也把作案工具和活着的两只狗死去的几只狗提前摆放到一起,小虎小齐押着翟胜利,常林冯涛押着魏鹏拍照留证。
十几分钟后二人被分开到两辆警车上,军叔和辅警小虎留守所内,师父开车,常林和我押着魏鹏,另一辆则是龙哥开车,冯涛和小齐押着翟胜利,两辆车向魏鹏所说的作案现场驶去,指认现场、拍照取证。
辗转了几个村子,与昨晚丢狗的农户做了登记并通知他们去派出所认领,过程中一些村民群情激愤纷纷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做完这一切就首接将二人送往拘留所交接,龙哥拿着材料证据等跑了几个地方递交然后又去办理的拘留手续。
从县城往回走时己快下午三点,路上龙哥因为疲劳驾驶差点连人带车冲进沟里,幸好他反应快。
到了派出所,院里的那些狗基本上都被认领,只剩最后一只青灰色的狗,不过也己经死去,烈日炎炎下这只狗旁边却站着一个女子,她上身短袖下身短裤。
此时值班室里军叔与两个一老一少两个男子正在交谈着。
小虎则在户籍室帮建安叔,他本名叫丘建安,因为年纪比师父大一些,我也称他建安叔。
下车后大家一个比一个困,龙哥冯涛和小齐首接去了二楼各自的房间,师父让我和常林也回房间去休息,常林说他有点饿,然后去了街上,出于院中对那女子好奇,我没有首接上楼而是跟着师父到了值班室。
“长河!”
一老一少二人之中那位年纪大的看到师父后喊道。
“于支书!
你咋又跑来所里了?”
师父解着腰带回道。
军叔道:“你回来了正好长河,你给他俩说说看咋弄!”
师父眉头微皱放下腰带拿起水杯同时说道:“咋了啥事儿?”
这位于支书笑脸相迎指着身边年轻男子道:“这个是俺本家一个堂侄,他了狗夜里没有拴,跑街上了这不是被偷狗的给弄死了吗!
侄媳妇是个喜欢狗的人......”“哎呀老于!”
军叔有些不耐烦道:“你长话短说,是这长河,这个狗呢说是花一万五千块钱买了,现在狗死了,就是希望偷狗的能把这个钱赔给他们!”
师父喝了口水后回道军叔:“这事儿你还说不明白吗军儿?
让我处理和你处理结果是一样嘞?”
军叔拿着一支烟递向师父道:“这只狗他们养了三年多了而且没有购买凭证!”
说吧军叔打着火与师父一前一后点起香烟。
“有凭证,只不过丢了,不过俺邻居他们都可以给俺证明!”
年轻男子在一旁对师父说道。
“呵呵!”
师父笑了笑坐到旁边一张办公桌旁边。
军叔道:“刚才我就说了,邻居证明不算,最好是购买凭证!
丢狗了这么多家,要是都张嘴说是花多少钱买了,没有凭证这不是乱套了吗!”
“他叫啥名字?”
师父问向于支书。
于支书道:“于文博!”
“嗯!”
师父点了点头道:“文博啊,这狗是你花钱买了,也是你了财产,人为盗窃原因造成死亡,都可以按市场价提出经济赔偿要求,以及精神赔偿,但你提出的那个价格加上你现在拿不出凭证,你了诉求不好办!
邻居作证也不好办!”
军叔望着师父,等师父说完他就向二人说道:“听听,看是不是和我说了一样,换谁来都是这结果!
回家吧,再好好找找当初恁买狗时候了发票或者交易证明!
要不然就找大队开个证明,拿过来审核一下,到时候递到法院,可以由盗窃方按市场价赔偿恁!”
于支书点了点头然后对于文博说道:“听见了吧,要不先回家找找吧!”
于文博挠了挠头转身向外走去。
于支书笑着对师父和军叔告别,然后也向外走去,他刚出门,就听到院外那女子咆哮起来,随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师父我们走出值班室,只见于文博脸上清晰可见一个巴掌印,见状师父说道:“有事儿好好说,不要动手!”
于文博笑着回道师父:“没事没事!”
然后他弯腰抱起地上那只死去的狗,一只手去拉这女子。
军叔对着于文博说道:“这狗是被麻药致死了,不能食用,回家掩埋处理啊!”
于文博回道笑着点了点头,他拉着女子刚走两步,这女子挣脱掉他的手,回过身怒气冲冲对着我们吼道:“都怪你们,你们要是早点抓住偷狗的俺了花妞也不会死了,都是你们无能,拿着工资享受着福利天天窝在派出所养膘,啥狗屁警察!”
听到这女子的话我顿时怒气填胸,想起这段时间天天夜里几十个村子蹲守,跑着找线索吃不好睡不好,到头来竟然还被人骂,我正要上前军叔早我一步回道:“我警告你啊,你再敢出言侮辱辱骂我们,今天拘留处罚你!”
于支书赶忙打圆场,他先是大声对于文博说道:“拉着她走!”
然后又面带微笑对军叔说道:“小孩家,不懂事儿,恁别和她计较!”
师父道:“他俩是两口子吧?”
于支书笑着回道:“是嘞!”
“恁不就是个警察吗,不就是手里有权利吗......”这女子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被于文博拽着胳膊拉出了派出所大门。
“你也走吧!”
军叔一脸怒气的对于支书说吧转身回到了值班室。
于支书笑着对师父和我点点头便向外走去。
回到值班室,就听军叔说道:“现在这种没有教养了小年轻真是越来越多,她爹妈死了她都不一定哭了那么痛,因为一条狗就敢出言侮辱咱,要换成旁人更别说会怎么样了!”
师父笑了笑劝道军叔:“她不懂事你还给他生啥气了!
中了,我坚持不住了军儿,我得上去睡会儿,你休息了吗?”
军叔道:“早上你们走吧,小虎给值班室我上去睡了几个小时,现在不咋困,你和中华上去睡吧!”
我和师父正准备上楼常林提着打包盒在我们身后喊道,他笑着拿出一个盒子给军叔,然后又拿出一个盒子给我:“吃吧,一个汉堡一个鸡肉卷!”
说着话又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师父。
“常林又去汉堡店了?”
军叔笑着说道。
常林笑眯眯回道:“不是怕俺师父和俺叔饿吗,这不是特意去给你们买了!”
“你这孝心我收下了!”
师父说罢向楼上走去。
常林道:“中,恁先吃着我再去户籍室给建安叔和小虎他俩各送去一盒!”
常林去了户籍室后我也上了楼,进屋以后打开空调就睡了过去。
久困之后的酣睡是绵长的,也是毫无感知的,电话***没能叫醒我,但师父的敲门声最终还是把我从熟睡中惊醒,我起身开灯后拉开房门,一阵烟雾袭来,只见师父穿戴整齐嘴上叼着烟作出伸手再敲门的手势,见我开了门他便开口说道:“咋回事?
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给恁俩打电话没有一个接了!
叫醒常林下楼出警!”
说罢师父返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