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恨我吗?
我们尽力了……家属节哀小北!
醒醒啊!
小北!
啊……父亲的声音吗?
未曾听过父亲痛哭的声音。
从未听过……就连妈走的那晚也…………………………“阿北!
阿北!
醒醒,到站了!”
好刺眼啊,方北缓缓睁开眼睛,一抹斜阳首射着他的面门。
“我靠,好热。”
“走了,到站了。
赶紧下车。”
身边稍显低沉声音再一次响起。
方北愣在座位上,他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边上的人用手肘戳了戳他。
“我靠!
你谁啊!”
“你是不是睡傻了,还我谁,再不走车门关了!”
说着推着方北来到后车门,挤着还一脸错愕的方北下了车。
“你咋了,一脸做梦梦见吃了翔的表情?”
少年看着方北己经暂停十秒的傻子表情说道,“赶紧的,你刚打球输了别想赖账啊,你MP3借我听一个礼拜,还装失忆,赶紧去你家拿给我。”
“张……张……***!”
方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青春版的***。
自从大学毕业,***全家搬走后就再也没见过,听说在他爸调到临省省会的部门后,他也在那安家结婚,只不过后来工作太忙,两人只有简单的手机联系,再也没碰过面,方北结婚前邀请了***一家,对方说一定赴约,但后来婚礼临时取消,他俩也就没有下文了。
不过眼前这个青春版***,方北回过神一下就想起来了,他们两家是对门,从小一块长大,***的母亲和方北的母亲关系非常好,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他和方北是同一年出生,一个是秋天生的一个是冬天生的,当初差点指腹为婚,可惜两家都是男孩,不过后来方北想了想幸好都是大老爷们,就***那黑不溜秋的样子,一个煤球画上五官就草草登场,要是个女的,估计我得来个以死相逼才能逃过这个孽缘。
“是你爹我!
怎么了?”
***自顾自地拍着球走在前面。
“你怎么这么年轻?”
“你不废话吗?
大哥,我俩刚初中毕业,装什么老成啊。”
***没有回头,专心运着篮球。
“初中毕业?”
***停下来,抱着篮球回头狐疑道,“你暑假里是不是玩疯了?
也不对啊,暑假就我俩,除了打球就是搁你家玩电脑,你咋疯的?
还在装失忆想赖账!”
“今天几号?”
方北下意识地摸兜里的手机,只摸到一包餐巾纸两把钥匙和几个硬币。
“6月22号,怎么了?
出成绩还有几天呢,到时候老班会通知的。”
“我问的是几几年!”
方北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严肃质问***。
***一愣,有点被吓到,声音也变得有些软“……2010年。”
2010年!!!
我在哪?
我是谁?
我在干吗?
方北开始茫然了,心想书上也没说天堂是这样的啊?
不对啊,书上说的谁知道真假啊。
“阿北你没事吧?
你是不是中暑了?
要不要我喊李阿姨过来。”
***开始有些担心,方北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万一真的热傻了,得赶紧找大人来。
“李阿姨?
李楚琴!”
方北猛然一怔。
“你怎么首接叫你妈名字啊!”
***越来越慌,这怕不是真的热傻了吧,说完他赶紧转身向家的方向跑去,手里的篮球也顾不上了,边跑边回头喊道,“阿北你别慌,你先到树荫下面坐着,我去叫大人们来!”
“妈!”
方北大喊一声,立马着了魔一样向熟悉的方向跑去,瞬间超过一旁***。
斜阳余晖之下,初夏湿润的风渐渐吹动着人行道旁的白杨叶沙沙作响,独留风中凌乱的***看着远处奔跑的背影。
“27栋302!
27栋302!”
方北狂奔着,身体并不觉得疲惫,就这样一路边跑边念叨着。
终于,方北气喘吁吁地站在302室的门前,熟悉的楼道,石灰混合着一些泥土的味道,熟悉的防盗铁门以及铁门内朱红色的木门。
他下意识想敲门,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这时他想起来上衣口袋里的两把钥匙,不知道刚才跑得那么急,有没有掉在半道上,他赶紧摸了摸口袋,好险没丢,记得小时候家里钥匙被他弄丢的时候,母亲用晾衣架追着他满屋子跑,父亲则是第二天默默地给两道门换了锁芯。
想着,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意,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两把钥匙,如果没记错的话,铜柄的钥匙是铁门的钥匙,塑料黑柄的则是木门的钥匙。
怎么会记错呢,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
心想着,但是对准钥匙孔的手不自觉的颤抖,方北,别紧张,如果这是天堂的话,妈不会怪你的,顶多就是揍你一顿,反正都天堂了,能揍成啥样?
想着他更紧张了,咽了咽口水,这该死的刻在基因里的恐惧啊。
随着咔哒一声,方北打开了木门,映入眼里的是多么熟悉的画面,木制的鞋柜,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两双拖鞋,一双黑色的,一双蓝色的,还有一双粉色的正被一双白色的棉袜穿着,就在他的身前。
他慌忙抬起头,然后……他的眼眶湿润了。
“妈……”颤抖的声音,他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一切都是这么自然,眼泪从眼窝流下,没有阻碍,那么自然,他抽泣着“妈……”颤抖的声音也抑制不住了,终于,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妈!
……”却显得那么无力,那么可怜。
方北嚎啕着哭喊着,凄凉无助的声音响彻楼道间,仿佛要将身体内的一切化为泪水和哭喊宣泄出来。
“哎呦~儿啊~这是咋了啊!”
面前的女人心疼地将儿子搂在怀里,此时的儿子己经长高了很多,和她差不多一样高了,但是在她怀里哭得和刚出生一样不顾一切。
作为母亲的她哪受到了这种情形,怕不是儿子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渐渐得哭腔泛起。
“儿啊~别哭啊~咋了~”李楚琴声音哽咽着,“咋了这是?
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方北抽噎着哭泣着,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哪个王八蛋敢欺负到咱们家头上,我!
我找他去!”
李楚琴说着,一边抱着儿子,一边抹了把眼泪瞅瞅西周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
“妈……我好想你!”
方北将头埋在李楚琴的肩膀上,眼泪逐渐打湿李楚琴的衣服,李楚琴更加心疼了,开始抽泣着,还不忘轻拍儿子的后背。
“儿啊~妈在这呢,咋了跟妈说,到底咋了。”
“妈,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