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的雨夜总是带着铁锈味。
叶承宗蹲在油麻地码头三号仓库的横梁上,八斩刀的锋刃贴着大腿内侧,寒意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水珠。
三日前父亲被沉海时,海水也是这样咸腥。
"阿宗,记住,咏春不是杀人的刀。
"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腕,虎口开裂的茧子硌得生疼。
此刻仓库铁门吱呀作响,和记十二名红棍拖着砍鱼刀走进来,刀尖在水泥地上擦出火星。
叶承宗数着呼吸。
第七步,领头的花衫九踏入月光范围,后颈第三块脊椎微微凸起。
八斩刀出鞘的瞬间,仓库顶棚的积水恰好滴落。
刀光比雨滴更快。
花衫九的惨叫卡在喉间,大椎穴已被刀尖穿透。
叶承宗旋身切入人群,双刀如燕剪春风,专取手太阴肺经。
第二人的曲池穴爆开血花时,第三人的砍刀才举到半空。
"是八斩刀!
散开!
"有人嘶吼。
太迟了。
叶承宗贴住第四人的背脊,肘尖撞碎肩井穴,刀刃顺着任脉划开气海。
暗劲透体而过,那人后背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当第十具尸体倒地时,叶承宗的布鞋浸在血泊里。
最后两人背靠货箱,砍刀乱挥。
他忽然想起木人桩前父亲说的话:"打人如亲嘴,胆大心细脸皮厚。
"双刀交击,火星迸射。
叶承宗矮身突进,刀背贴住对方刀刃一滑一挑,正是小念头里的"摊手变膀手"。
那人手腕筋腱应声而断,另一把刀已刺入他章门穴。
血顺着刀槽喷涌,叶承宗抹了把脸。
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照见仓库墙上巨大的"和"字。
这个字他认得——父亲被捞上来时,胸口烙着同样的印记。
九龙城寨的黎明浸在鱼露腥气里。
叶承宗将第八具尸体拖进腌鱼桶时,耳尖忽然颤动。
三丈外的石板路上,晨雾正被某种韵律切割——那是布鞋底摩擦青砖的声响,每七步便有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好俊的听桥功夫。
"瘸腿老者从雾中显形,枣木拐杖点地声竟与叶承宗心跳同频。
他瞥见老者右手小指缺失的断面,瞳孔骤缩。
这是洪门"缺指为誓"的规矩,唯有双花红棍以上的大辈才配断指立契。
"昨夜和记十二红棍暴毙,今早码头就少了三船白粉。
"老者用拐杖挑起染血的腌鱼,浑浊眼珠闪过精光,"英国佬的缉私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