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带着清冷的气息。
程醉坐在车后座，闭着眼，耳边是轻柔的音乐。
大提琴的旋律低沉悠扬，和着窗外的雨声，竟让他有些不自在。
“先生，目的地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
程醉睁开眼，目光透过车窗看向不远处的一栋老旧公寓楼。
门口破旧的铁栏杆，摇摇欲坠的楼梯，与他的西装革履格格不入。
这种场景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下车后，他撑起伞，步伐稳健地走向那栋公寓楼。
雨水打湿了他的西装裤脚，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泥土的气息。
走廊昏暗，几盏路灯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程醉站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伸手敲了敲。
门内传来一阵拖拽椅子的声音，片刻后，清冷的女声响起：“谁？”
“程醉。”
他简短地答道，声音沉稳而低沉。
门后沉默了几秒，紧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穿着简单家居服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她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色苍白，却带着一种疏离的美感。
那是童霏，程醉曾经认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童霏的眼神清冷，淡漠的眼睛闪过一丝戒备：“你来做什么？”
程醉没有回答，反而低头扫了一眼屋内。
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旧椅子，窗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绿植，充满了生气，似乎是她唯一的乐趣。
“过得还挺……有趣。”
程醉扬了扬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没想到你现在的生活，和你在童家的日子竟然差别这么大。”
童霏神色一冷，随手拉了拉门，“如果没事，请回吧。”
程醉一把按住门，语气突然低沉：“童霏，你以为我这么久不找你，就能让你安然无恙地过日子吗？”
童霏抬起眼，目光与他对上。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带着冷淡和不屑：“你想干什么？
程醉，早就没人在意过去的事情了。”
程醉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什么深深刺痛了。
他从未想过，童霏会是这种态度。
她的那一句“早就没人在意过去的事情了”犹如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心底那块未曾痊愈的伤口。
是的，他们都在努力抛下过去，可他做不到。
那段无法忘记的记忆，早己将他紧紧束缚。
“你不在意？”
程醉忽然笑了，笑容却比寒风还冷，“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
“程醉，”童霏的声音很平静，但也带着些许疲惫，“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程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一盆小型仙人掌上，绿色的枝条充满生命力，却生长在这破旧的房间里，仿佛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童霏就像这仙人掌，看似无害，却藏着无数尖刺。
“童霏，”程醉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像是雨水渗进了骨头里，“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童霏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程醉，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东西？”
程醉走近一步，眼神变得深沉而危险：“有的，关于我们之间的‘债’，你一定记得。”
童霏的脸色微变，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我不欠你的。”
“是吗？”
程醉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阴沉，“那就别怪我提醒你，当年你做过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沉默笼罩在空气中。
童霏的心跳加速，虽然她知道程醉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但此刻她却仍然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与不安。
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那一幕：程醉母亲的死。
她从未首接伤害过程醉的母亲，但她的冷漠和决断，却间接导致了那场悲剧的发生。
而程醉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怨恨与痛苦，仿佛要将她心底的所有愧疚和罪责，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剥离。
“你到底想怎样？”
童霏低声问，声音有些颤抖，但她仍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眼神中充满了挑战。
“很简单，”程醉的笑容收敛，目光如寒冰，“你欠我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片冷冽的气息。
童霏站在门口，目送程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的阴影里。
她的手紧紧攥住门框，心中翻涌的情绪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程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感到自己背负的沉重。
她知道，程醉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也明白，这一场恩怨，远远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