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低头捡回那张脸凌晨三点,雨下得像刀子一样。
我坐在诊所外那块破旧的广告牌下,手里的塑料袋已经被雨水泡透,装着骨灰盒的纸箱也湿得发烂。
这地方是我花了三百块租来的,一天。
旧仓库改的,还挂着“牙科”的门牌。
老板说里面还有股味,那是上一个租户上吊时没清理干净。
我说没事,人死了比活着更干净。
骨灰盒放在我身边,我靠着墙,不敢睡。
怕睡着了梦见我爸。
他死的时候,还在医院给人铺床。
别人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给人让路,跪着死的。
他没留下一句话,只把这副烂摊子丢给我。
我没哭。
不是不难过,是没时间难过。
我得活。
得翻身。
得找回我们的脸。
……手机响了,是那个女人的。
“还想回你们沈家?”
她笑,“你连狗都不如。”
我没回话,只是把手机挂了。
那一刻,我手心里攥着的是我爸生前唯一留下的东西——一把钥匙,一张照片,一张十几年前的股权证明复印件。
我不知道它能换什么,但我知道它不是废纸。
……天快亮了。
雨还没停。
我穿过长街,脚下全是水坑。
人行道上有狗从垃圾桶里叼出饭盒,舔得比人干净。
我把骨灰盒放进“牙科”最里头那个柜子里,贴上封条,又贴上一张纸条:“沈家逆子,还命于此。”
这是给他们的第一封信,不写名字。
写名字太便宜他们。
……七点,第一通电话打过来。
是沈家老宅的座机。
我没接。
第二通,是沈南城。
“你回来了?”
我沉默了五秒,开口:“我爸死了。”
“哦。”
他语气听不出情绪,“那你回来是要认祖归宗?”
我笑了,嗓子发哑:“不,我回来,是来让你们认清一个人。”
“谁?”
“我自己。”
……我挂了电话,把那张股权证明的复印件烧掉了。
真品,我已经送去了律师手里。
三天后,他会收到律师函,那是我送他的早餐。
接下来,轮到我出牌。
沈家欠我爸的,我要一笔一笔拿回来。
欠我的,我要他们跪着还。
第二章:沈家不配说我爸沈家老宅在西郊,占地两亩,院墙高过人,黑瓦白墙,偏偏门口贴着红色对联,像是给死人办喜事。
我穿着泡了雨水的鞋,走进去时,门口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