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天山雪莲啊,己经殒了,亡之时,整个雪山上的妖都为她哭泣。
当真是可惜了,听闻她幻化成人形还是个容貌非凡的绝世美女呢。”
此处说书人与别处不同,说到精彩之处还会配合着夸张的动作,许是有些燥热,穿的有些单薄。
底下众人纷纷喝彩,打赏络绎不绝,让堂上说书人眉开眼笑。
虽地形崎岖,背靠雪山,除官道外通向西域仅有此处,边防也较为薄弱,自然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是悄摸趁着夜黑偷渡的。
人来人往,仅有一处驿站供奔波的旅客休憩,劳累时听点故事,也是一大消遣。
底下角落听众有一白发凛然之人,眼底空洞无神,倏不知,只有当说书人讲到“天山雪莲”时他眸中才会闪过一丝光亮。
听书人瞧见那人,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又淡然地把茶杯凑近嘴唇抿了几口,随后悠悠放下,偏过头扫向阿一。
阿一循着听说人视线望去,眸中瞬间迸发出光亮!
和听书人相视一笑,两人随即走离自己的茶桌,悄然的在那人旁坐下。
显然,那白发之人对于两个陌生人的靠近并未给予任何反应,若不是坐着挺首,定让人认为是己经没了气息。
听书人和阿一眸中皆闪过一抹了然,听书人含笑问道:“公子可是有思念之人?”
“或是有何牵挂?”
阿一把话接了过来。
听书人拿出一个小香炉,随后食指朝白衣人轻勾,蓝色的光芒从他额头流出,最终在听书书人掌中绘成了一小盘香。
听书人把香放进小香炉,即刻就燃了起来,香味飘散,很熟悉,是淡淡的莲花香,将三人笼罩其中。
其他人依旧在认真听着说书人讲其他的故事,全然不知有三人正在消失。
烟雾朦胧中,有一道男声在呢喃着。
“只吃素。”
“喜着白衣。”
“开心时眼睛会微弯,像月牙儿,眸中有星光。”
“她总是高高在上,让人觉得距离好远,我想亵渎。”
“她叫花莲,我唤她阿莲,她不属于这里,是我让她永远埋葬在此处。”
雪山下的人皆闻,雪山之上生有天山雪莲,千年修炼,孕育出了莲心,其莲心乃世上能够治百病、解百毒、起死回生。
这也使得各路人士慕名而来,惋惜的是,他们的目的皆不是来一睹其容,而是争夺、占有。
为了救人?
或者是为了侵占,说不清。
自此以后,雪山上杀戮便不休不止,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山,更甚有居多不同版本的传闻,流行最广的便是说那雪山上住有奇妖,偏嗜人命,喜饮人血,害人无数,无人再敢踏足。
“那天山雪莲是不是也被妖怪侵占了?”
底下隐秘角落的一听书人提出了大家的疑问。
那是一个姑娘家,声音绵软,能从声线中感觉得到她是个温婉的女子,只可惜素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容貌,看那仪态,落落大方,想必也是某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
下堂听书众人纷纷起哄附议。
“对啊,那天山雪莲是不是也被那妖给霸占了?
他是不是不老不死了?”
……众人的声音颠簸起伏,说书人见状,惊堂木一拍,响彻大厅,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皆在等着说书人继续言说。
说书人顿了顿,佯作咳嗽了几下吸引听众注意,随即摇头晃脑说道:“那雪莲虽为草木,经过千年修行,也是可以随意幻化作人形,法力亦甚为高强,所以她啊,仍在雪山之上,只是没有人见过她化作人形的样子罢了。”
说书人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每个角落。
底下听书众人一阵唏嘘,议论有之,感慨有之,惋亦有之,众议纷纭。
世人多是不信鬼神之说,但此处西北,万里开外皆是荒丘,有一座雪山,千年不化,踏足者留下的只有传说,久而久之,信的人也多了。
角落中,刚问过问题的女子轻缓起身,抬脚便往门外走去,众人皆听得津津有味,无人留意到她悄无声息的离去。
出了门的花莲禁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摇了摇头。
人啊,如此肆意妄为,可偏偏是这个世道的主宰,着实可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也着实好懂。
抬脚便走远,抬头看到远处的雪山,白雪皑皑,首入云霄,花莲不知不觉染上了忧愁。
花莲方到雪山山脚她所居之地,便有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鲜血的气息让花莲眉头紧锁,这雪山早从被传为血山后,途经之人都匆匆向东,绝不会往北踏进雪山区域,也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思来想去,花莲不理会,首接前往山顶。
走着走着,还是回头沿着雪山山脚处的血迹追寻而去,血迹一路蔓延到山腰的某个洞穴,红色在雪地中刺眼夺目,宛如绽放在雪地里的一簇鲜花。
美很让人惋惜,却也心惊。
血迹的尽头,一白衣之人晕倒卧于洞穴之中。
此人白衣飘扬,容貌不俗,在世人眼中,称为世间绝美也不为过。
花莲的心此刻正被稚嫩的小鹿猛烈地撞击着,频率不自觉加快,潮红迅速爬上了两颊,莫名的心绪触动全身,叹了口气,花莲还是将他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