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静书斋列诺!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朱墙雪

第三章 心动鸣

发表时间: 2025-05-22
永徽七年,小太子抽条似的长个,饭量也随之增大,总嚷嚷着吃不饱。

沈蘅的月银都叫他吃了去。

皇帝也终于想起了这个太子似的,允他回太明宫居住,而沈蘅也跟着回去接着伺候。

太明宫就舒适多了。

太子专门收拾出一个小隔间供沈蘅居住。

夜间裹着锦被,闻着淡淡的安神香,不禁想起重华宫的药香。

第二日天将明时,小太子急冲冲的跑到重华宫。

发现阿蘅烧木箱的残木不知被谁收走了,只剩一股淡淡的香味。

小太子有些失落,可很快又打起精神,想着回去给阿蘅一个惊喜。

他匆匆赶回太明宫,一见到沈蘅就兴奋地说:“阿蘅,我今日在御花园瞧见开得极艳的花,想着你定会喜欢,便摘了些来。”

说着,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束花递给她。

沈蘅看着那有些蔫了的花,却还是露出了笑意,轻声道:“太子殿下有心了。”

之后的日子里,太子总会变着法儿地逗沈蘅开心。

他会把御膳房新做的点心第一时间拿给沈蘅尝,会在午后拉着沈蘅去御花园散步,给她讲自己在朝堂上听到的趣事。

沈蘅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拘谨,会笑着回应太子的热情。

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在这日常的相处中,如同春日里的藤蔓,一点点地缠绕生长,愈发深厚。

*沈蘅会记得太子喜欢吃茉莉糕,于是重华宫内,随处可见茉莉糕,处处是茉莉花香。

一日,太子下学归来,神色有些低落。

沈蘅忙上前询问,太子犹豫半晌才道:“今日父皇说我学业进展慢,恐难担大任。”

沈蘅温柔地安慰:“殿下聪慧过人,不过是还未到厚积薄发之时,只要更加勤勉,定能让陛下刮目相看。”

太子听了,重新燃起斗志。

此后,沈蘅每日陪太子一同读书,遇到难题,两人便一起探讨。

夜晚,烛火摇曳,沈蘅为太子研墨,太子则奋笔疾书。

在沈蘅的陪伴鼓励下,太子的学业突飞猛进。

皇帝听闻,十分欣慰,对太子多了几分赞赏。

太子高兴地跑回太明宫,一把拉住沈蘅的手:“阿蘅,多亏有你,我才得到父皇认可。”

太子的课业逐渐突出,备受表彰的同时,危机也在悄然潜伏。

沈蘅微红着脸,低头笑道:“这都是殿下自身努力的结果。”

两人相视而笑,情意更浓,彼此的心也紧紧贴在了一起。

时光流转,太子生辰将至。

沈蘅暗自琢磨着要给太子准备一份特别的生辰礼。

她想起太子曾提及儿时在江南见过的精美竹编,便瞒着太子,西处打听竹编匠人。

几经周折,终于寻得一位手艺精湛的老匠人,她跟着匠人学习竹编技艺,每日不辞辛劳。

生辰当日,太子满心期待着沈蘅的礼物。

沈蘅红着脸,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竹编小篮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他轻轻拉起沈蘅的手,深情道:“阿蘅,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前来传旨,说皇帝要见太子。

太子虽有些忐忑,但还是跟着去了。

沈蘅在太明宫焦急地等待,不知皇帝召见所为何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一会,太子回来了,眉开眼笑的。

原来是三日后皇帝要举行一次春猎,听闻太子骑射颇为突出,特此邀请前去,共享围猎之乐。

永徽八年三月廿七,上林苑春猎。

晨雾未散时,沈蘅己立在太子辇车旁。

她身着五品尚宫的茜色襦裙,外罩团花比甲,袖中藏着昨夜新制的金疮药——那是用云南白药混了珍珠粉磨的,专为李延昭易出汗的体质调制。

十西岁的少年天太子,掀开帷帐时,发间还沾着玫瑰膏的甜香,显然是晨起时又偷用了她妆奁里的香粉。

"阿蘅总板着脸,"李延昭跳下辇车,故意用肩头撞她胳膊,腰间玉佩随着动作晃出碎光,"该叫人给你画幅《冷面尚宫图》,挂在含冰阁当门神。

"沈蘅后退半步避开他,目光扫过他腰间:"殿下腰间玉佩线松了,今日要骑马,需得换条新绦子。

"话音未落,己从袖中取出茜色丝绦,指尖翻动间己打好同心结。

这动作她做过千百次,从他九岁缩在冷宫啃窝头时,到如今随驾春猎的贵胄之身,始终没变过。

远处传来金钲之声,狩猎即将开始。

太子卫队统领苏显趋步上前,递上雕花弓箭:"请殿下试弓。

"李延昭接过时,忽然转身将弓塞进沈蘅怀里:"阿蘅替孤试试,去年你教的握弦手势,孤还记着。

"沈蘅指尖触到弓弦上的茧痕,那是少年人日日练习留下的。

她垂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正要推辞,忽闻林梢传来异响——像是弓弦震颤的嗡鸣。

多年养成的警觉让她猛地扑向李延昭,却见一支三棱箭破空而来,正对着他咽喉。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成丝线。

沈蘅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左臂环住少年后腰向后急跌,右掌本能地去按他后心大穴——这是她昨夜刚教他的防身术,却不想此刻用在自己身上。

李延昭瞳孔骤缩,在倒地瞬间扭转身体,用脊背替她挡住地面凸起的碎石。

箭镞擦着他喉结划过,锋利的边缘割开皮肤,血珠飞溅时,正落在沈蘅眉心。

"别动!

"她按住他要起身的肩膀,指尖触到他后颈细密的汗珠。

周围传来卫兵的呼和声,苏显己带人向箭矢来源处追击,但沈蘅的注意力全在怀中的少年身上——他的血顺着下颌滴落,在茜色衣襟上洇开小团红梅,比她去年染的胭脂还要鲜艳。

"疼吗?

"她扯下腰间丝绦,声音却比平日低了几分。

李延昭仰头望着她,晨光从她发间漏下来,在他眼中碎成星子:"阿蘅的眉心...像点了朱砂痣。

"他忽然伸手,用指尖抹开她眉心的血珠,"这样,孤便与你同妆了。

"沈蘅猛地推开他,从袖中取出金疮药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殿下可知何为君臣之礼?

"药膏抹在伤口上时,李延昭忽然抓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抄录彤史留下的痕迹:"孤只知道,若今日死了,阿蘅的朱砂痣,便是孤的墓碑。

"林深处传来鹰唳。

沈蘅抬头望去,只见猎鹰在云层下盘旋,爪子上系着的银铃随气流轻响。

这是太后赏给太子的海东青,昨日她亲自检查过鹰具,却不想今日竟成了刺客的掩护。

她指尖轻轻扣住李延昭腕脉,感受到他心跳虽快却沉稳,这才松了口气。

"苏统领为何还未回?

"她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里有棵三人合抱的古柏,此刻正有松针簌簌落下。

李延昭顺着她目光看去,忽然露出狡黠笑意:"阿蘅莫不是在担心孤?

"他忽然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昨夜孤读《长恨歌》,见在天愿作比翼鸟一句,倒觉得...""殿下!

"沈蘅猛地抽回手,药膏蹭在他衣领上,"请自重。

"少年人却笑出了声,指腹蹭过喉间伤口:"阿蘅可知,这箭若再偏半寸,孤便说不了话了。

"他忽然从腰间扯下玉佩,塞进她掌心,"若真有那一日,你便拿这玉去换块田庄,找个...""闭嘴!

"沈蘅攥紧玉佩,玉棱硌得掌心生疼,"殿下当知,臣女的命是要护着您登上帝位的。

"风掠过猎场,卷起满地碎红。

沈蘅这才注意到,方才扑倒时,两人滚进了一片野生的芍药丛。

花瓣沾在李延昭发间,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像幅被雨水洇开的工笔画。

她伸手替他拂去花瓣,却被他反手握住指尖:"阿蘅的手,比太医署的纱布还软。

"远处传来铠甲摩擦声,苏显终于折返,身后押着个穿猎户衣裳的男子。

沈蘅借机抽回手,退至三步外整理衣襟:"苏统领,刺客可曾招供?

"苏显单膝跪地,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回尚宫,此人身怀南楚刺青,应是...""知道了。

"沈蘅打断他,从袖中取出密旨般的黄绫,"将人交予陛下亲审,太子殿下需即刻回宫治伤。

"李延昭挑眉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安排,任由宫人扶他起身。

临上辇车前,他忽然转身,从鬓间摘下那朵芍药,轻轻别在她发间:"阿蘅戴花比冷面好看。

"不等她反应,己掀帘坐进辇车,声音从帷帐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狡黠,"明日记得带蜜渍梅子来,孤的伤口疼,需得甜物压惊。

"沈蘅望着辇车远去的方向,指尖抚过鬓间芍药。

花瓣上还沾着他的体温,而掌心的玉佩却冷得沁人——那上面刻着的龙鳞纹路,与她藏在枕下的半块碎片,此刻正隔着布料轻轻相触。

远处猎鹰长鸣,她忽然想起方才刺客被捕时,嘴角闪过的一抹诡异笑容,如同一把细刀,悄悄刺入这春日猎场的锦绣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