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揣着那枚令牌和对父亲遗物的模糊理解，第二天下午就来到了西安城北门外的乱葬岗。
这里杂草丛生，土丘连绵，偶尔能看到几块歪斜的墓碑，更多的是没有任何标记的荒坟。
空气中弥漫着***的风气，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回想起父亲笔记中提到的“风水金”和“龙脉”，努力将那些晦涩的理论与眼前的地势联系起来。
他绕着乱监狱转了几圈，试图找出那些“外乡人”可能过活动的痕迹。
他几处土丘旁发现了新鲜翻动的尸质，但看不出什么章法。
凭借着着年人的莽撞和目光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他选了一个看上去稍稍比较大一些的土丘。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土质。
他记得父亲里提到过不同的土质代表只能是不同的地层，有些土质身上带着地下有空洞或人工痕迹。
但他对这些知识理解得太肤浅，凭感觉。
他没有洛阳铲，只有一把从家里带来的铁锹。
这铁锹平日里用来挖个野菜，现在要用来“探墓”，十分广阔可笑。
他照着古籍里模糊绘画的“分金定穴”方法，在土丘上大概比划了一个位置，然后深吸一口，开始动手挖掘。
铁锹挖进文物，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学着父亲笔记里的样子，挖出的土放在手心感受它的质地和味道，尝试是否有异常。
挖了约莫半人深后，他确实感受到了土质变了，从上面的黄土变成了相对松软、颜色略深的地面。
这让他稍稍感到兴奋，觉得父亲的遗物或许真的有点用处。
但他很快就遇到了问题。
挖的一堆在附近，映出了他的视线，也要让空间变得狭窄。
挖掘出来的效率非常低，而且他完全不明白如何支撑洞壁，担心随时会发现方。
更命的是，挖着挖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附近着着食物传了上来，还夹着杂着一些蠕动的虫子。
陈启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
他继续坚持着，希望能挖到那个“空洞”。
然而，在挖到约莫一人深时，上面覆盖的地面突然松动，“哗啦”一声滑落，差点将他活埋在坑里。
他惊出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爬出土坑，浑身沾满了地面，仿佛狼狈不堪。
他坐在土丘边喘着粗气，看着那个浅浅的、充满了危险的土坑，心里感到一阵挫败。
父亲的古籍和笔记虽然指向了这个方向，但真正能够操作起来，却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缺乏专业的工具，更缺乏经验和技术。
刚才的脚方让他察觉到了这个行当的风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命撂放在这里。
就在他沮丧地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听到附近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猛地警觉起来，迅速藏身在一堆高高的荒草后方。
透过草叶的坟墓，他看到两个人影朝着他挖的土丘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手持一把奇特的铲子，另一人则背着一个大包。
他们走到土坑边，其中手持奇特铲子的人用铲子在土坑边缘和陈启挖过的地面上凿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
“这毛手毛脚的，八成是个外行……或者是没入过门的。”
那人说道，口音带着关中本土腔，但语气却透着一副漠然。
他手持的铲子，造型很特别，像是绑架状的，上面有一个可以旋转的交替。
另一个背着包的人也走了过来，瞥了一眼土坑，道：“这乱葬岗也没什么好货，都是穷困潦倒的，能有点陪葬吗？”
他一边说，一边用鼻子捕捉了嗅空气：“味儿要么……这小子运气倒不错，没再往下挖，再往下……恐怕是能把自己毒死。”
他们又在附近转了转，似乎在寻找其他线索。
陈启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他们发现。
他注意到了那个人手里的奇特铲子，以及他们对“味儿”和“毒死”的讨论。
他们似乎对盗墓非常熟悉，而且……他突然想到，他们会不会就是茶馆里说的那些“外乡人”？
又过了一会儿，那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便沿着小路离开了。
看着陈启一首等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从草丛里钻出来。
他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挖出的那个寒酸的土坑和手中简陋的铁锹，心里感到一种强烈的落差。
这次失败的“小试牛刀”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光有父亲留下的模糊线索是值得注意的。
盗墓是一门复杂的行当，需要专业的知识、技术和工具，更多的经验。
他刚才的行为，对螳螂臂挡车无异，幸好只是需要一个浅坑，没有遇到真正被挖的危险。
沮丧之余，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把奇特的铲子，以及老马漫不经心的点拨。
他意识到，如果想真正进入这个行业，光靠自己摸索是行不通的。
也许……也许他需要找到一个引路人，一个懂这个行当的人。
而那个在他遭遇失败时无意中出现的，并表现出不凡之处的老马，似乎是个值得关注的目标。
他抬头看着看夕阳，再次确认了那个方向。
他必须找到老马，向他请教。
虽然不知道老马是否愿意搭理他这个毛头小子，但为了母亲，为了那模糊的“真相”，他必须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