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宋华指尖凝成霜，他仰头望着第三精神病院斑驳的外墙。
破碎的玻璃窗像无数只黑洞洞的眼睛，母亲失踪前寄来的最后一封信正在他胸袋发烫，信纸上用红药水写着："别来三楼西侧。
"皮鞋碾碎枯叶的脆响惊飞了夜枭。
当他撬开生锈的侧门时，腐坏的合页发出类似女人呜咽的声响。
走廊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基底，那些被白漆覆盖了二十年的抓痕正随着手电光斑的移动渗出细密血珠。
"403室。
"他默念着档案馆里残缺的病历编号，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本该积满灰尘的地面留着新鲜水渍，蜿蜒的痕迹消失在护士站柜台后方。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
宋华倒退半步撞上墙壁，白大褂蹭过的地方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指甲印。
安全出口标志毫无预兆地亮起，幽幽绿光中，穿浅粉色制服的护士背对他整理着药柜，及腰长发泛着尸斑般的青灰。
"查房时间禁止随意走动。
"护士的声带仿佛浸在粘稠液体里。
宋华的手电筒照亮她转过来的面孔时，金属落地声在走廊激起层层回音——那张脸的左眼比右眼低了两公分，鼻梁像是被揉捏过的陶土歪向一侧。
沾着褐色污渍的护士证上写着"徐美娟"。
当宋华瞥见病历本封皮里的照片时，血液瞬间冻结成冰碴。
泛黄的一寸照上，穿碎花裙的年轻女人正抱着五岁时的他在旋转木马前微笑，那是他偷偷夹在母亲钱包里的童年照。
"林秀云女士今早还问起您。
"护士开裂的嘴唇喷出福尔马林气息，翻开的内页上赫然印着当天的日期。
宋华突然注意到对方胸牌背面结着蛛网，而本该是影子投射的位置，瓷砖上只有一滩不断扩散的墨色水渍。
地下室的寒气钻进他每根毛孔。
钢笔在掌心硌出深红印痕，这是母亲失踪当天莫名出现在他书包里的物件。
彼时八岁的他并不知道，笔帽内侧刻着的"永不放弃"会成为二十年后的救命符。
成排的标本罐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他看见泡发的皮肤组织像婚纱般漂浮，所有面孔都朝向北侧裂开的罐体。
翡翠发卡穿透肿胀的眼睑，母亲失踪那天的碎花裙料正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舒展如初。
"找到你了。
"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