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五六个小孩儿开始瞎起哄。
马卫是孩子王，所有小孩子都很听他的话，以他为尊。
他平时欺负阿肆习惯了，所有人都习惯了。
阿肆低着头攥着手里的笼子，一声不吭，听着周围的嘲讽声音。
我知道，如果此时他答应了，不管赢没赢，马卫不会给他任何东西。
我忍不住从寻儿身后走出来，轻轻拉了拉阿肆的衣角，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回去吧，他骗你的。”
阿肆第一次抬头看我。
也是我第一次这么看他。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
他认出了我，他说：“赢了我能吃大馒头。”
阿肆他实在是太饿了，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我听的心里有些发酸，把早晨娘给我的馒头掏出来，偷偷掰了一半塞在他兜里：“别说是我给你的。”
“喂！
李晓远，没你事儿！”
马卫朝我摆摆手，不准我和阿肆说话，他过于强势。
我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寻儿拉走。
“你拉***什么？”
我被他拽着走，没来得及反应，只好连忙扭过头去看己经开始斗蛐蛐儿的阿肆和马卫。
寻儿一把将我的头强行掰过来，拽着我继续走着：“一会儿马卫输了得打起来，我们先走。”
我有点不明白，输了就输了，为什么要打起来。
但碍于我也不想被连累，还是跟着寻儿一起回去了。
娘夸我今天回来的早，奖励了我几个野果子，让我明天去学堂的路上吃。
可半夜我却躺在床上失眠了。
我满脑子都是阿肆今天看我的眼神。
不可思议又满是感激......明明我只是顺便提了一嘴，于他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我在想那场斗蛐蛐儿到底谁赢了，我在想阿肆到底有没有得到他心心念念的大馒头......早晨醒来，娘把大馒头装进我的包里，叮嘱我早些回家。
我嘴里嚼着昨晚娘给我的野果，含糊不清的应和着踏出小院儿。
南方清晨的空气湿漉漉的，掺着花香拍打在我脸上，我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瞟，只来得及抓到一抹一闪而过的灰色。
我奇怪是谁这么早来我们家，东张西望了半天却看到门前石头上放了一个绿油油精致的竹编蛐蛐儿笼？！
和阿肆昨天那个一模一样。
阿肆其实是个好孩子。
我在学堂经常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没钱上学，只能躲在窗外偷偷摸摸地竖起耳朵听。
马卫一把将他拽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把阿肆踹倒。
嘴上倒是一点儿也不饶人：“你又来？
穷鬼！
脏死了！”
阿肆低着头，在学生们的嘲笑之下落荒而逃。
有一个小孩儿趁机吹了声口哨：“马卫哥，昨天你和周凌肆那狼崽子斗蛐蛐儿结果如何啊？”
我一首坐在座位上没有动，此时才竖起耳朵开始听。
马卫嗤笑一声不讲话，旁边一个小孩儿替他回答了：“这狼崽子输了还不认账，马卫哥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
我才不相信阿肆是输不起的人，并不是我多了解他而是我知道马卫是什么样的人。
寻儿偷偷告诉我，昨天马卫输了，阿肆真以为会得到大馒头，兴高采烈地跑去马卫家门口等着。
马卫他爹嫌晦气，拿棍子赶他，他也不走，捧着蛐蛐儿笼挨了马卫爹好几棍子。
马卫见阿肆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首接夺过他的蛐蛐儿笼扔在地上踩碎笼子里的蛐蛐儿在他脚底挣扎了两下不动了，竹编小笼子也被踩的稀巴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