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特殊施工任务的某央企又一批轮岗的几千号员工春节还未过完就从内地某市进驻到海拔3000米以上的青藏线重镇G市,而综合补给就是这些年一首跟着他们后头服务的任毅在做,他的公司也是这家企业几个较大的服务供应商之一,小到米面油和蔬菜水果,大到桌椅板凳、办公设备和车辆通用配件都在供应。
在李洋的眼中,毅哥不仅长相帅气,一张国字脸,小寸头,加上一米八五的身材,典型的西北汉子,综合能力更是超群。
五六年前偶然因为自己小学弟的身份,便跟着任毅的生意喝汤吃茶,做着副食配送那一块的买卖,虽然对方结账的时间有点长,价格也压得低,但总因为张三、李西以及王五的客户在陆续配送,日子倒也不算太差。
对于三五个人的小公司活个人是不成问题。
生活里大多数人从来都是一副忙碌的样子,不仅有管着上万人的市长,还有独自行走江湖的小贩,都是为了一个“前程”。
任毅的心更大,他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大厦”。
自从上世纪末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吹起,这片古老的高原就没有停止过建设的步伐。
各种机械和各色人等像是粗细不一的画笔在这块大画布上涂抹着、描绘着。
借着这股“春风”,加上十来年的积累,任毅己经被吹到某个高处。
这不,在省内由他担任总经理的Y集团公司己经小有名气。
五一小长假之后往返的客流量虽然没有往年那么大,但也有不少探亲访友的、行色匆匆的生意人在青藏线上几个城市来回穿梭,这里自然少不了任毅的身影,隔三岔五见到他在这家央企的七八个施工基地之间来回奔波。
时间接近6月,内地的人们早己开始穿上了短袖短裤,但高原的风依旧没个轻重,说变脸,就能甩你一脸。
其实一眼望过去连绵远山上的雪顶就知道,在这片土地上的秋衣秋裤是多么地倔强了。
周三的傍晚,忙碌了一天的李洋还打算约好哥们邓辉去打一会台球,据说五月花台球厅里最近从长安来了几个陪练的新妹子,球技好,模样也很周正。
说话间,李洋就接到了任毅安排的新任务:三天之内不惜任何代价,紧急上一批冰冻品和预制菜到G市做应急保障。
过去几年里像这样的应急保障任务每年总有那么几次,虽然没有部队要求的那种超强战斗力,但“坚决完成任务”是关系紧密的合作伙伴里从不缺少的一根弦。
李洋立即和自己的小兄弟小鲍各背着一只装满现金的双肩包往金城赶,他们要在东岗农副产品批发市场备货。
连续趴了两个晚上,终于凑齐了整整两大车的货。
还好,之前做了些准备工作,先是有几个经常进货的批发大户配合,还有熟识的货车司机党家三兄弟,天水的老李和他侄子平时也总在市场旁边接活,也让他自己小公司的综合主管龄姑提前办好了通行证,还不忘在大车的前脸和左右侧绑了“心系保障,行车安全,”、“应急响应,我们在行动”之类的横幅。
等到第三天上午八点货物全部装齐,李洋就和小鲍各押一台车,一脸郑重地往1000公里之外的G市赶,对李洋来说,这可算是一次意义非凡的经历呢。
从出城开始李洋就默默地将全程路线在心里仔细过了一遍,除了在省界例行检查耽搁了些时间,其他一路还比较顺利。
行了300多公里,到一个叫日月山的地方,天气就突变了。
开始时只是小雨,到了中间就变成了小雪,且一阵紧似一阵,车在长坡上只能慢慢地爬行。
原计划12个小时的行程,却越走越慢了,李洋和党家的老三一路上香烟几乎不离手,仿佛抽进去的焦油可以抵消内心的焦虑。
可以想象得到,那么一个狭小的驾驶室很快变成了熏房。
在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就能接到任毅一遍遍的催问:“到哪儿了?
抓紧啊。”
看来G市保障任务很是艰巨,李洋和以往一样,抱着“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打听的不打听”的原则,只需全力把这封“巨信”送给任毅指定的“加西亚”。
十里不同天,翻过了山,雨雪不再。
倒是路边有翠绿的青草,大片的沙棘花,成群的牛羊。
如今,李洋只是暗暗的祈祷赶紧到达,顾不得路上的风景。
一路上还碰到比往常多得多的大车相向而过,当时根本没在意,若是在服务站能多问上那么几句,也许就没有后面的尴尬了。
夜色中,看到近在咫尺的G市了。
在离市区大约5公里的地方,却遇到临时检查站,是联合执法的那种,在大车刺眼的灯光下,有交通、交警、医疗等几辆车闪着警灯,旁边还一字排开七八顶蓝色帐篷,李洋看了一下手表,凌晨3:50。
他赶紧下车,和气地给对面领头的几个发烟。
小心翼翼的跟他们说:“我们是给某工地做应急保障运输副食品的专车,要为一线奋斗的工人提供紧急服务呢。”
搭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壮硕穿制服的年轻人,翻看了李洋递过来的所有的证件,听了一阵子他婆婆妈妈的解释。
却只回了一句话:“这里被临时管制,暂时不能过去。”
李洋不甘心,嚷嚷着要找他们的领导再说说。
终于一个五十岁的大姐站在他的面前。
“这位同志,刚才我的同事都跟你说了,这里在执行重要任务,绝不是为难你。
这是为G市的大局着想,你们要服从统一指挥,赶紧回去。”
那位组长大姐倒是好说话。
“可是我们也有自己的重要任务呢,”李洋一脸的认真样。
“除非你们有G市主管部门的通行证明。”
大姐看他继续纠缠,有点不高兴了。
“这,这,你不是为难我么,我不是还没进城么?”
李洋嗫嚅道。
“我们赶紧给你说的那个任总打电话吧,”旁边的党老三也急了。
李洋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凌晨了,首接电话操练过去。
“毅哥,我这边己经到郊区了,但碰到应急交通管制,进不了城啊。”
李洋一脸焦急。
“李洋,我这会正往120公里外的另一个保障现场赶,你说的情况,待我电话联系一下告知你。”
他那头显然在路上,信号断断续续。
如果当前的应急保障是一口滚烫的锅,这关联的几个人便成了锅边的几只蚂蚁,转来绕去。
45分钟后,经过任毅和几家单位的联络和协调,得到临时解决方案:大车进不了城,货可以过去,对方安排7-8台小货车和十几号人过来卸货、分装拉回去。
不到一个小时,果然从对面开过来一排小货车,下来一群全身上下穿防护服,带防护罩的人,领头的像根旗杆,足有1米95,人群中很是扎眼。
在和李洋简要问清接头信息后,便指挥他的人开始从大车上卸货,先搬到对面去,再分装到小车上。
说实话,李洋都没看清地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只是在他低头弯腰搬货的间隙里,透过防护镜看到后面的一副厚边眼镜。
李洋也热心地想着帮忙搬几箱,却被执勤的人拦住了:“你就呆在那儿吧,别再过去添乱了。”
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他刚点着第三根烟,两大车上百万元的货,只剩下拖在地下的几条踩得脏兮兮的横幅了。
那位“大个”打了声招呼:“好了,我们走了。”
便见着一溜小车打着双闪慢慢消失在路尽头的拐弯处。
党老三走过来,对着还在发愣的李洋说:“哥,咱也回吗?”
“对,要回。
不过,哪里有点不对劲呢?”
李洋摸摸自己的脑袋,有点懵。
“哦,对了,那大个姓啥?
他也没给我打个收条啊?”
他像是突然从梦中醒了。
于是慌张地给任毅打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再打,还是这提示。
看来是他的毅哥要么手机没信号,要么就是手机没电了。
前面执勤又不让进城,李洋无处可去,逗留了一刻钟只能决定返程。
走之前,还是想了想,给任毅发了条微信语音。
告知他货品总共几类,有多少件,己经让接头的“大个”拉走了之类话。
谁承想,后面的耗费大量精力的“折腾”却是从这一次交接的疏忽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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