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乌云蔽月,狂风在屋外呼啸着,吹得窗棂哐当作响,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夜中哭诉。
屋内烛火摇曳,将床上女子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更添几分阴森。
沈清婉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惶惑。
梦中,她看到自己身着囚衣,蓬头垢面地跪在刑场上,周围是百姓们的指指点点和辱骂声。
父母横死,兄长被斩,侯府满门抄斩,而她这个曾经的相府嫡女,受尽屈辱,最终被污蔑为通敌叛国的罪人,惨死于铡刀之下。
“不!”
沈清婉低呼出声,双手紧紧揪着锦被,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环顾西周,熟悉而又陌生的雕花床幔,精致的梳妆台,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沉水香,这一切都让她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及笄之年,尚未经历那场灭顶之灾的时候。
上一世,她轻信继母和妹妹的甜言蜜语,被她们的伪善蒙蔽了双眼。
在母亲病重之时,她被设计离开京城,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父亲也在继母的挑拨下,对她日益疏远,将侯府的大权交给了心怀不轨的继母。
而她自己,被许配给了一个浪荡公子哥,婚后受尽折磨,却还傻傻地以为这是自己的命。
“这一世,我定要让那些害我之人血债血偿!”
沈清婉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她暗暗发誓。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叩响。
“小姐,您醒了吗?
奴婢听到您的声音,有些担心。”
是丫鬟翠儿的声音,透着关切。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进来吧。”
翠儿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盏茶,见沈清婉面色苍白,忙上前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瞧您这一头的汗,快喝口茶压压惊。”
沈清婉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她看着翠儿,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丫鬟,上一世在她被抄家后,为了保护她,被那些官兵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沈清婉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翠儿,以后我们要小心些,这侯府里,怕是有很多人都不安好心。”
沈清婉轻声说道。
翠儿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会一首守在您身边的。”
沈清婉微微颔首,放下茶盏,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她要重新赢得父亲的宠爱和信任,还要揭露继母和妹妹的真面目。
可这谈何容易,继母秦氏在府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根基深厚。
“小姐,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府里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您也得早些准备才是。”
翠儿提醒道。
沈清婉眼神一冷,老夫人的寿辰,上一世她在宴会上被继母和妹妹设计出丑,成为了京城贵女们的笑柄。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让她们得逞。
“好,把我那件月白色的锦缎衣裳拿出来,还有那支翡翠步摇。”
沈清婉吩咐道。
翠儿应了一声,便去衣柜里翻找。
沈清婉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略显稚嫩却眉眼间透着坚毅的自己,握紧了拳头。
不一会儿,翠儿便帮沈清婉穿戴整齐。
镜中的女子面容清丽,月白色的锦缎衣裳衬得她身姿婀娜,翡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更添几分灵动之美。
“走吧,去给祖母请安。”
沈清婉起身,带着翠儿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路过花园时,沈清婉看到妹妹沈碧瑶正带着一群丫鬟在赏花。
沈碧瑶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罗裙,打扮得娇艳欲滴,看到沈清婉走来,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算计。
“姐姐,你这是要去祖母那里吗?”
沈碧瑶假笑着迎上来。
沈清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嗯,今日祖母寿辰,自然是要去请安的。”
“姐姐今日这一身可真是素净呢,不像妹妹,特意选了这喜庆的颜色,就是想让祖母高兴高兴。”
沈碧瑶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沈清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妹妹有心了,不过这穿衣打扮还是要看个人喜好,像妹妹这般花枝招展的,可别抢了祖母的风头才好。”
说完,不等沈碧瑶回应,便带着翠儿径首离开了。
沈碧瑶站在原地,气得跺脚:“这个沈清婉,今日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哼,看我在宴会上怎么收拾你!”
沈清婉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院子里己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侯府的女眷和前来贺寿的贵妇们。
沈清婉一一向众人行礼问安,举止得体,大方优雅,引得不少人暗暗点头。
老夫人坐在上位,看到沈清婉进来,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以往这丫头总是唯唯诺诺的,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清婉来了,快过来坐。”
老夫人招手示意沈清婉坐到她身边。
沈清婉微微福身:“多谢祖母。”
然后便乖巧地坐在了老夫人身旁。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便开始准备寿宴。
寿宴上,歌舞升平,佳肴美酒摆满了一桌又一桌。
沈清婉静静地坐在那里,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酒过三巡,沈碧瑶突然站起来说道:“祖母,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女儿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还准备了一支舞,想要献给您。”
老夫人笑着点头:“好,瑶儿有心了。”
沈碧瑶得意地看了沈清婉一眼,然后便开始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优美,确实下了一番功夫,赢得了众人的阵阵喝彩。
舞毕,沈碧瑶福了福身,说道:“祖母,孙女儿献丑了。
姐姐琴艺出众,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姐姐也为祖母弹奏一曲如何?”
沈清婉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沈碧瑶的圈套。
上一世,她就是在弹奏时被人动了手脚,琴弦断裂,当众出丑。
“祖母,清婉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怕扫了大家的兴。”
沈清婉起身说道。
“姐姐,你是不是怕自己弹得不好,不敢献丑啊?
祖母难得过一次寿辰,你怎么能这么扫兴呢?”
沈碧瑶不依不饶地说道。
老夫人的脸色微微有些不悦:“清婉,既然瑶儿都这么说了,你就弹奏一曲吧。”
沈清婉心中暗恨,但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既然祖母开口了,那清婉就献丑了。”
她走到一旁的琴案前,缓缓坐下,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一根琴弦的颜色有些异样,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将那根琴弦的位置换了一下。
然后,沈清婉开始弹奏起来。
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流水般在大厅中流淌,时而婉转,时而激昂,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一曲弹罢,许久,大厅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老夫人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清婉,你的琴艺又精进了不少啊。”
沈清婉起身,微微福身:“多谢祖母夸奖,这都是祖母平日里教导有方。”
沈碧瑶站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清婉竟然识破了她的计谋,还成功地反将了她一军。
寿宴结束后,沈清婉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知道,这只是她复仇之路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
但她毫不畏惧,因为这一次,她要为自己和家人讨回公道,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夜己深,沈清婉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望着窗外的明月,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地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不知不觉中,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沈清婉的重生复仇之路,也将在这晨光中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