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指悬在黄铜座钟上方三厘米处，青铜锈蚀形成的雪花纹正在缓慢蠕动。
这是他本周第七次擦拭这座民国古董钟，每次触碰表盘，那些罗马数字边缘的铜绿就会渗出类似血浆的粘液。
"它会吃掉时间。
"穿香云纱的老太太突然出现在柜台阴影里，腕间檀木佛珠碰撞出骨笛般的声响。
林深注意到她的影子在霓虹灯下分裂成十二个朝代的女人，每个倒影的眉心都刻着不同字体的"亥"。
座钟内部传来齿轮卡死的摩擦声，林深瞥见表盘下方的衔尾蛇纹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
当老太太枯枝般的手指按住钟摆时，整个橱窗玻璃突然结满霜花，冰晶里冻结着甲骨文的"灾"字。
午夜钟声响起时，林深正在清点当铺的流当品。
第一声钟响震碎了陈列柜里的景泰蓝花瓶，第二声让算盘珠悬浮成河图洛书的阵型。
当第十二声钟鸣在雨夜炸开时，他看见老太太的倒影在玻璃上裂变成量子态的光粒。
"第十三次——"秒针穿刺表盘的瞬间，林深闻到了焚烧龟甲的气味。
黑雾从座钟裂口喷涌而出，凝结成三千年前贞人占卜的幻象。
他坠入沸腾的甲骨文海洋，那些刻着"癸丑卜"的龟甲正在溶解，重组为监控探头的金属骨架。
当青铜器的冰凉触感从膝盖传来时，林深发现自己跪在九足方鼎前。
麻布囚衣下的皮肤爬满甲骨文刺青，手腕的麻绳每挣扎一次，记忆就流失一分——他忽然想不起母亲葬礼上捧的是白菊还是栀子。
"欢迎来到记忆迷宫。
"机械女声带着电子杂音，悬浮沙漏中的流沙夹杂着纳米芯片。
七道光柱亮起，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用手术刀切割绳索，刀刃与麻绳摩擦迸溅的火星里，林深看见2018年实验室大火的残影。
"这些绳索浸泡过记忆阻隔剂。
"苏白露的胸牌泛着冷光，"你每回忆一次童年，绳结就会收紧三毫米。
"她突然用镊子夹起林深袖口的铜锈，"看这些青铜微粒，它们在吞噬你的生物钟。
"角落里传来钢笔刮擦龟甲的声响，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将甲骨文翻译成摩尔斯电码："有趣，商朝的雨字竖笔画里藏着SOS信号。
"陈墨言推了推眼镜，镜片映出墙壁裂缝中蠕动的二进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