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淅沥地敲着琉璃瓦，我望着镜中陌生的妆容。正红色嫁衣领口绣着的金线牡丹刺痛眼睛，这是姐姐的嫁衣，此刻却裹在我这副庶出的身子上。
"三小姐莫要乱动。"梳头嬷嬷将最后一支鎏金点翠步摇***发髻，"陆家派来的迎亲队伍已在角门候着了。"
铜镜里映出嫡母阴鸷的笑脸："晚秋，你该庆幸这张脸生得与曼如有七分相似。"染着丹蔻的手指划过我的耳垂，"记住，从今日起你就是林家长女，若敢在督军府说错半个字——"
话音未落，管家慌慌张张冲进来："夫人！陆少帅亲自来迎亲了！"
我浑身一颤，绣着并蒂莲的袖口被抓出褶皱。传闻中杀人如麻的陆承渊，此刻就坐在前厅。嫡母手中的茶盏咣当坠地，碎瓷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我的裙角。
"不是说好从侧门......"嫡母的声音突然卡住。我听见军靴踏过青石板的脆响，混着马刺碰撞的金属声，由远及近。
"岳母大人。"
低沉的嗓音裹着寒意破门而入。我垂眸盯着盖头下的方寸之地，看见一双沾着泥水的军靴停在面前。金线滚边的玄色斗篷垂落，带着硝烟与血腥气。
"小婿来接夫人。"
盖头突然被掀开，我猝不及防撞进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陆承渊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端详，薄唇扯出冷笑："林曼如？林家真是好胆量。"
嫡母手中的佛珠啪嗒断裂，翡翠珠子滚落满地。我想起昨夜柴房里奄奄一息的生母，她枯瘦的手攥着褪色的玉镯："晚秋，你才是......"
"少帅这是何意？"嫡母强笑着上前，"曼如与少帅的婚约是陆老将军亲自......"
"婚书上是林家长女。"陆承渊的佩刀突然出鞘半寸，寒光映出他眼底杀意，"三日前林家送来的生辰帖，写的可是丁卯年腊月初八？"
我瞳孔骤缩。那是我的生辰。
嫡母踉跄着扶住案几，我望见陆承渊腰间晃动的翡翠坠子，竟与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