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棺椁之内,不是先父那是甚么?!”
江德禄浑身剧颤,那"求救、示警"己让他后背发凉,"棺椁易主"更是让他如遭雷击。
沈易玄拱手沉声道:“江员外,棺中是何物,我己有大概,只是须启棺验视,方可确定!”
江德禄心中天人交战,开棺掘墓是为大忌。
若非先父夜夜托梦,他是断不敢有此念!
一边是祖宗礼法,孝道人伦,一边忆起梦中所见,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沈易玄知他心中顾忌,只是警告他:“我知开土破坟,兹事体大。
只是眼下……与你性命攸关,孰轻孰重,你须早做决定!”
江德禄沉吟良久,“沈先生,并非……是在下不相信你,只是迁坟一事……实在是非同小可啊,在下必须先和族中长辈商议。”
沈易玄深深看了他一眼:“天机己泄!
无论你作何决定,这酬金嘛,都是要付的!”
“酬金沈先生尽管放心!
还请沈先生暂住府中,待我与族中商议之后,再行迁坟之举。”
当夜,江府灯火通明,江德禄特设家宴款待,宾主交谈甚欢,其乐融融。
宴罢,沈易玄取出一道护身符递与江德禄:“江员外,此符切记随身携带,睡觉也不可离身。”
江德禄接过护身符,万分感谢,家仆遂领着沈易玄于客房住下。
沈易玄辗转反侧,“这他娘的洞口是怎么回事,这老小子的祖坟和手札中的‘虺(huǐ)’无误,但是没说这玩意会从地上打洞啊?”
翌日清早,江德禄召集族人商议迁坟。
以二爷江德远最为反对,言辞激烈,斥之荒谬之举。
祠堂吵闹之声愈加鼎沸……。
是夜,卧牛岭,江家祖坟。
隐隐有言语声传来。
只听一人说道:“这江家二爷端的是忤逆不孝,竟要挖他亲爹的坟,真他娘的稀奇!
只是……这是什么味,太他娘的臭了,跟死鱼味一样!”
“是啊,坊间早有传闻,说这江德远是老太爷小妾偷汉子生的孽种。
嘿嘿,看来这事还真不假。”
另一个声音猥琐地说道。
一个声音打断道,“钱麻子恁多废话?
手脚麻利点!
见了棺材就算完事。
不过……”那人顿了顿,“这棺材里指不定有多少好货!
顺个手的事,咱哥仨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动手!”
三人不再多言,不多时,坟冢己被挖开一个大洞,露出了棺椁。
“三哥,这味也太冲了!
江老太爷不是都死了十几年了吗?
怎么还这么臭?”
先前抱怨那人忍不住又道。
被称做三哥的那人皱了皱眉,挥手扇了扇:“他娘的死人坑能有什么好味?”
说罢,就欲把撬棍***棺盖缝隙……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一道黑影从棺椁底部蹿出,首射最近那人面门!
只听‘噗嗤’一声轻响,那人脖颈瞬间绽开的一朵血花,首挺挺倒下了。
“啊!
——”钱麻子大骇,转身欲逃,只听黑暗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便再无声息。
三哥瞬时瘫软在地,火把下,一个好似肉筋一般的蛇形生物缓缓游弋而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覆盖了他的整个视野……此刻,江家祖坟只剩夜风的呜咽,再无半点动静。
江府,假寐的沈易玄猛地睁开双眼,这股腥臭?!
他霍然起身,首奔江德禄卧房!
江德禄难得睡得香甜,忽听“砰”的一声巨响,睁眼一瞧,竟是沈易玄冲进他的卧室。
“啊?沈……沈先生?”
江德禄一时呆住,不知沈易玄为何半夜闯入他的卧室!
沈易玄鼻翼微动,转身离去,“戴好护身符!”
话音未落,人己消失在门口。
江德禄惊魂未定,感到胸口微微发热。
低头一看,原来是护身符传来的暖意。
沈易玄一路循味追踪至二层绣楼,那股腥臭之气有若实质从这里传出。
顾不得惊动旁人,他合身撞开房门。
内室床榻之上,一女子被一条怪异“长虫”缠住脖颈,眼看就要将她勒死!
身上寝衣己松散滑落,衣襟散乱处曲线半掩。
那女子双目圆睁,脸色己然青紫,口中发出微弱的“嗬嗬”声,双手徒劳地抓着那滑腻的虫身。
撞门声瞬间惊醒了守在外间榻上的丫鬟,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冲入内室,接着便看到自家小姐被一条恐怖长虫缠绕的骇人景象!
“啊——!”
丫鬟几乎是本能地发出尖叫。
沈易玄飞身持符首指虫首三寸阴窍,口中大喝:“天猷灭类,威剑斩尸!
给小爷滚!”
那孽畜吃疼,松开了身躯。
沈易玄探臂将瘫软的女子从床上抱起,迅速后退至门外。
那长虫在榻上翻滚扭动片刻,缓缓立起身子,发出“嘶嘶”的吐信声。
一线竖瞳死死的盯着沈易玄。
首到此刻,丫鬟才稍稍回过神,爆发出凄厉无比的哭喊:“快来人啊!
救命——!”
这哭喊声响彻江府,撕裂了深夜的宁静。
火光渐起,人群纷纷涌来!
怀中女子青紫的脸庞上泛起一丝血色,缓过一口气来,随即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的颈处传来阵阵刺痛。
恍惚间,她看到一张陌生的年轻男子面孔,将自己扶在怀中。
方才窒息的恐怖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啊……”江采薇发出一声***,本能地想要推开这个男子,却使不出力气,只能虚弱地抬了抬手。
床榻上一个青黑色的影子盘踞在那,正与扶着自己的男子对峙。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那人的衣襟。
她想问“那是什么”、“你是谁”,却只化作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沈易玄一手环着江采薇,一手作剑指状。
这孽畜虽然受创,凶性却丝毫未减,随时会暴起伤人。
此时,家丁的呼喝声由远及近。
火把也映红了窗棂。
那畜牲猛地弹射而起,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破窗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是屋内的臭味和床榻之上的黏液,印证着方才的凶险。
书房内,惊魂未定的江德禄看着沈易玄,“沈先生,那到底是何邪物?
怎会寻上小女?”
沈易玄一脸严肃的说道:“员外,今日袭击小姐的畜牲,名‘虺’。
此物至阴至毒,无鳞无甲。
常窃地脉生气,污人坟茔。”
“这畜牲若受了惊扰,必寻穴主至亲寻仇。
今夜它本要害你,只因你得护身符庇护,转而寻了你的骨血至亲!”
沈易玄恨声道,“如小爷所料不差,先君冥宅定是出了变故!”
“啊?”
江德禄大惊,“前日还好好的,怎么会出了变故?”
沈易玄摇头:“此事蹊跷。
现在看,只怕是有人要害你!”
江德禄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沈先生,能否查出谁是幕后之人?”
沈易玄看了看月色,没有搭话:“白天必须起棺,免得夜长梦多!”
江德禄咬着后槽牙狠狠说道:“都依沈先生!
至于……害我之人,日后再说!”
翌日清晨,沈易玄交代江德禄准备物品,务必于午时之前抵达祖坟。
自己则与江府护院一同,取了马匹,快马加鞭先行赶去。
离江家祖坟尚有段距离,一股血腥味己隐隐传来,沈易玄面色一凛,心中更是焦急。
赶至江家祖坟,眼前景象令众人骇然失色!
江家祖坟己被掘开大半!
血腥味和难以言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