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时，正对着一面斑驳的壁画。
颜料剥落处露出层层叠叠的朱砂，像极了剥开的石榴籽。
鼻腔里飘着羊奶混着青稞面的香气，耳畔传来驼铃叮当——这场景熟悉得让我后颈发麻，可不就是上周刚修复过的敦煌莫高窟第257窟？
"长安哥，该换颜料了！
"清脆的童声在身后响起。
我僵硬地转头，看见个扎双髻的小童捧着调色盘。
低头看看自己，粗麻短打上沾满青金石粉末，腰间别着把磨得发亮的刮刀。
这分明是壁画上北魏画工的打扮！
"现在...是2023年？
"我试探着问。
小童噗嗤笑出声："师父说画壁画晒昏头，看来是真的。
今日是太和十七年四月八，浴佛节刚过呀。
"我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
不是做梦，我居然重生成了北魏莫高窟的画工学徒！
记忆如潮水涌来，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林长安，三日前在修缮九色鹿壁画时跌下高梯，再睁眼就成了我。
"发什么呆？
快把靛蓝递上来。
"头顶传来浑厚嗓音。
我仰头望去，足有九尺高的木架上坐着个虬髯大汉，正是画院首席吴道子——哦不，这时候该叫吴铁笔。
我手脚并用爬上竹梯，忽然瞥见壁画上的九色鹿冲我眨了眨眼。
定睛再看，那鹿角上竟凝结着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伸手去碰的瞬间，指尖传来温热触感，仿佛摸到了活物的皮毛。
"当心！
"吴铁笔突然暴喝。
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千钧一发之际，壁画中的九色鹿纵身跃出，鹿角稳稳托住我的后腰。
在众人惊呼声中，我竟轻飘飘地落回竹梯，连颜料碗都没洒出半滴。
吴铁笔的络腮胡子抖得像风中的骆驼刺："你小子...方才使的什么妖法？
"我盯着重新回到壁画的九色鹿，它嘴角似乎噙着笑。
手心微微发烫，展开一看，竟浮现出鹿角形状的金色印记。
"师父，这八成是佛陀显灵。
"小童兴奋地朝吴铁笔的说到，"浴佛节刚过，九色鹿王现身护佑画工，咱们窟要出名了！
"我摸着尚有余温的印记，突然想起现代敦煌研究院的档案记载：太和十七年夏，莫高窟遭逢大难，据传有神鹿现世。
难道我的重生，与这桩千年谜案有关？
傍晚收工时，我在洞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