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雾气从门缝渗进来时,我正在擦拭展柜里的青铜酒樽。
那雾气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像液态的月光在地面流淌。
玻璃表面突然凝结的水珠沿着我的倒影滑落,在寂静的展厅里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小林?
"我转头看向值班室,往常这个时间实习生应该正在整理藏品目录。
回答我的只有骤然降低的温度,呼出的白气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就被吞噬。
展柜里的汉代铜镜突然嗡鸣震颤,镜面泛起涟漪,映出无数双苍白的手正在撕扯镜中人的记忆。
后背撞上展柜的瞬间,我摸到了口袋里冰凉的金属怀表——这是三天前那个雨夜,祖父的律师交给我的遗物。
表盖内侧镌刻的星图此刻正在发烫,秒针逆时针转动的咔嗒声与心跳声重叠。
雾气中传来指甲刮擦大理石的声响,十几个佝偻的身影从不同年代的展品中渗出,它们没有五官的面孔上裂开锯齿状的嘴。
"记忆...给我记忆..."沙哑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
最前方的怪物突然伸长脖子,腐烂的指尖离我的太阳穴只剩半寸。
怀表突然弹开,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中,我看见自己十五岁生日的场景从表盘喷涌而出——祖父教我辨认星图时,他军装上的银纽扣映着烛光。
那些金色的记忆碎片在空中凝结成利刃,将怪物的手臂钉在墙上。
青铜酒樽突然泛起青光,樽身上的饕餮纹睁开猩红的眼睛。
我本能地抓住酒樽朝地面砸去,飞溅的青铜碎片在半空中重组成一柄刻满符文的短刀,刀柄处的晷针正指向展厅西侧的日晷模型。
"时晷认主了?
"清冷的女声从梁上传来。
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女从天而降,她手中的银丝在雾气中织成光网,缠住那些试图钻进明代字画的怪物,"发什么呆?
用晷刃切开它们的记忆核心!
"我握紧突然变得滚烫的刀柄,某个沉睡的本能在血管里苏醒。
最先扑来的怪物胸口浮现出旋转的星图,晷刃刺入的刹那,我看见它生前最后的记忆——1912年的雨夜,穿着长衫的男人在藏书楼焚烧古籍,火舌舔舐着《淮南天文训》的书页。
"小心身后!
"少女甩出三枚铜钱,击碎了从清代屏风里钻出的三头怪物。
我的刀刃划过完美的弧线,七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