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易天行,是一名丐帮弟子,好吧,只是说的好听而己,什么狗屁丐帮,我只是一个臭要饭的,和一个臭老头抱团取暖的人而己。
我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严肃但对母亲疼爱到骨子里的父亲,一个慈爱同样依赖父亲的母亲,和一个意外诞生的爱情结晶——我。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老是说什么我抢走了母亲的爱,所以我从小就是泡在醋坛子里长大的。
就这样我们仨组成了幸福的三口之家,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然而在我5岁那年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我的父亲因为朝廷的征召上了战场,回来的只有一身破旧的衣物和一双磨穿脚底板的鞋。
母亲自从父亲走后就整日以泪洗面,最后因为思劳成疾,染上了重病。
临终前躺在床上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和不舍,她要我好好活下去,说是父母亲对不起你。
那年我8岁,可小小的我觉得自己己经是个大人了,我托村里的老爷子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为我的父亲和母亲买了一副最好的棺材,风风光光地为他们送行,我把“他们”放在一起,母亲怀里放着父亲的衣物,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无“家”可归了,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财,我也没有什么谋生手段,邻居大婶倒是说想要收养我,可我知道她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拒绝了她的好意。
隔天我收拾好几件衣服,把大门落了锁,离开了这个幸福又伤心的地方,因为我怕自己睹屋思人。
父母是在逃难过程中相识相爱的,安定下来后和其他人一样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经历了生离死别,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可我该去哪?
就像我空荡荡地来到这人世间,现在又孤零零地走。
到了城里的我只能去乞丐堆里刨食,可是刚开始我不知道乞丐也是会划分地盘的,我没有要到钱和吃食,反而被其他乞丐狠狠地打了一顿。
我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地上有些冰凉,我感觉我的身体也逐渐冰凉,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样也好,下去之后找到父亲母亲,这样我们又能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我答应母亲要好好活下去的,我是不是失约了,母亲会怪我吗?
对不起,母亲,我实在撑不住了。
我太累了,我只是休息一下,过会我就会醒的,对吗?
我“睡着”了,满怀着对再见到父亲母亲的期望。
我做梦了,梦回母亲临终前的那个时候,我想起了母亲让我好好活下去。
……一道阳光打在易天行的脸上,他强撑着睁开了黏糊的双眼,感受着身上的痛楚,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夜晚,是一个老乞丐救了自己。
老乞丐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东西糊在我的身上,边上的砂锅里煮着草药,和自己给母亲煮的一样难闻,又是那么让人安心。
“哟,你醒啦,你小子命还真大,哈哈哈!”
老乞丐龇着他的大黄牙对着易天行傻笑,易天行看着他的笑脸,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己经记不清父亲的样子了。
“水……”刚醒的易天行感觉喉咙像被人塞了一把沙子,说完这个字后就发不出其他音节了,老乞丐手忙脚乱地从边上拿起一碗水,把他扶起来后慢慢把水喂到嘴边。
喝完水后,易天行又迷迷瞪瞪地睡了一天,再次醒来身边己经没有了老乞丐的身影。
他躺在那呆呆地望着头上破了几个大洞的房顶,身上盖着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衣服,底下是一张草席。
我真的活下来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易天行艰难爬了起来,打量着这个地方,好像是个破败的小庙,和以前跟父母亲一起去过的庙完全不同,面前这张桌子好像是用来摆放贡品和香炉什么的,但是现在上面空空如也,桌子也断了一条腿。
边上放着一个碎了一些角的砂锅,里面还有残留的药渣,他感觉自己嘴巴里发苦,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房顶的破洞处还有水在往下滴,是下雨了吗?
“你怎么起来了?
感觉好点了吗?
你身上的伤还挺重呢!”
老乞丐踩着地上残留的雨水坑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了坐起来的易天行,赶忙过来扶着他。
易天行也终于看清了自己救命恩人的真面目,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嵌着一道道皱纹,头发也是黑白参半,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额前,身上是一件破破烂烂的袍子,还有一条瘸了的右腿。
“谢谢你救了我。”
“诶,是你自己命大,我就是搭把手,这么小的娃娃死了怪可惜的。”
老乞丐随意地摆摆手,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也并不忌讳把死字挂在嘴边,像他们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以后死了有人收尸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易天行沉默不语,经历了这些变故后他仿佛一晚上就长大了,以往的童真在母亲过世之后就烟消云散了,以悲痛当做成长的养料,这就是生活吗?
“好了,吃点东西吧,你应该快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吧?”
老乞丐拍了拍易天行的肩膀,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子,打开后拿出里面的半个烧饼,和两个包子。
易天行默默地接过一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实在是太饿了,老乞丐把那半个烧饼也递给了他,易天行来者不拒,然后……就噎到了。
“咳咳!”
“哈哈,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快喝点水。”
老乞丐笑眯眯地把水递给易天行,看着易天行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着水,老乞丐笑得很大声。
笑声从破庙传到了外面,易天行也鼓着腮帮子和老乞丐一起傻笑,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也被温柔的风驱散了,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在这一老一少身上,连同易天行心里的阴霾好像也被驱散了。
“好了,傻小子别笑了,老子脸都笑僵了。”
看着易天行不再是刚开始那死气沉沉的样子,老乞丐摸了摸易天行小小的脑袋,让他吃完后休息一下,等下他还要出去一趟。
“哦,那我在这等你回来?”
“嗯,你先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带你一起去我的地头。”
易天行坐在草席上,看着老乞丐的背影渐行渐远,首至消失在他的眼中。
易天行莫名地感觉有一点烦躁,重新躺回了草席上,思绪逐渐发散,又想到了父亲和母亲在世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了出来,滴在了身下草席上。
父亲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了,我己经长大了,还碰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会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