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雪粒子裹着纸钱灰砸在镇南王府的朱漆大门上。
楚明嫣凤冠上的东珠压得脖颈生疼,喜娘搀扶她的手指却冷得像井底捞出的青砖。
她盯着脚下蜿蜒如血的红绸,恍惚听见远处传来婴孩啼哭——那声音细若游丝,转瞬便被喜乐吞没。
“吉时到——”
合卺酒盛在鎏金鸳鸯盏里,楚明嫣垂眸的刹那,瞳孔骤然紧缩。
酒液表面浮着一层金粉,那是御赐的西域贡酒“凤凰醉”,可杯底却沉着几星乳白碎屑,随着烛火摇曳泛出腻人的甜香。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自七岁起,王府古井便终日飘着这般似奶非奶的腥气。
轮椅碾过青砖的声响刺破喜乐。
玄色蟒袍下摆扫过门槛,宇文昭苍白如纸的面容被烛火镀上一层诡谲的金边。
他瘫坐在鎏金轮椅上,双腿裹着白虎皮褥子,可扶手上青筋暴起的手掌却遒劲如鹰爪。
喜秤挑起盖头时,楚明嫣嗅到他袖口逸出的檀香里混着铁锈味——像极了那年她在柴房撞见林氏鞭笞侍女时,溅在窗纸上的血。
“爱妃在发抖?”宇文昭忽然掐住她后颈,鎏金护甲陷入皮肉。他指尖划过她耳垂的力道,让她想起十岁生辰那日,林氏养的那条碧眼蝮蛇缠上她脚踝的触感。
交杯酒被强行灌入喉中。
酒液滚过喉管的刹那,楚明嫣腹中陡然窜起一团火。她踉跄着抓住床柱,喉间涌上的腥甜混着金粉喷溅在宇文昭的蟒袍上。猩红血色沿着金线刺绣蜿蜒,竟渐渐凝成数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轰隆——”
祠堂方向传来巨响,瓦片碎裂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刺破夜空。
宇文昭霍然起身,锦缎撕裂声里,他僵直的双腿笔直如松。染血的婚服下摆扫过楚明嫣惨白的脸,她听见他压低嗓音对门外道:“太子妃突发恶疾,送暗室诊治。”
鎏金轮椅下渗出暗红液体,蜿蜒成一道血符。
沉舟破门而入时,楚明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