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未眠》
舒晚的睫毛在呼吸机面罩里结出细密水珠。
消毒水气味刺得太阳穴突突跳动，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混进金属滚动的清响。她勉强转动脖颈，看见那枚鎏金怀表正沿着ICU地砖缝隙骨碌碌滑行，表面因磕碰弹开的瞬间，暗红锈迹斑斑的指针恰好卡在九点十七分。
"病人血压骤降！"
纷沓脚步声中，她涣散的瞳孔倒映着护士捡起的古董表。表盘背面刀刻的L.Y.Z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那是三天前伦敦苏富比流拍会上，她隔着防弹玻璃记住的最后一道裂痕。
剧痛撕裂胸腔的刹那，耳边炸开玻璃碎裂的脆响。
"女士？需要帮您叫车吗？"
舒晚猛地攥紧沙发扶手，指甲陷进墨绿色丝绒的经纬。威斯汀酒店大堂的香氛裹着马鞭草气息扑面而来，侍应生托盘里的马天尼折射出穹顶水晶吊灯的碎钻光芒——这是五年前她亲手打碎第一杯龙舌兰的地方。
旗袍开衩处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膝盖。那道被碎玻璃划出的十厘米疤痕，此刻正被珍珠白缎面包裹成优雅的弧度。手机在镶钻手包里震动，锁屏显示着2020年6月17日19:03。
"拍卖会还有半小时开场。"经纪人Ada的声音穿透蓝牙耳机，"记住你今天是替林董掌眼，别碰任何超过......"
舒晚扯掉耳坠摔进香槟塔，飞溅的酒液在波斯地毯洇出暗红痕迹。她踉跄着冲向消防通道，高跟鞋却在旋转楼梯拐角卡进金属格栅。身后拍卖厅传来槌音："1912年***款江诗丹顿，起拍价三百万——"
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当她颤抖着摸向西装内袋时，冰凉的金属棱角刺痛指尖。那枚本该躺在ICU地砖上的怀表，此刻正在她掌心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