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环绕的林间,仙雾弥漫。
斑驳的树影映在了穿行林木之中的行人身上。
步履蹒跚,手中的铁剑在土壤上拖行出连延的痕迹,时不时会因磕碰到石头上而发出沉重的闷鸣。
眼中满是浑浊,说这是一具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我为何人…?”
口中伴着一缕浊气,含糊不清的说出。
“吾己悟道百年,剑意充盈世间,却不知自己的来历,又有何人能现于这一方芥子之地?”
一张老气横秋的面孔自下而上抬起,望向天空中落下的明月,东方一抹鱼肚白昭告新的一日。
没有活物,无需进食,口中说出的文字都不知从何而来。
行走在这世间,空有从睁眼的那一刻便伴在身旁的一口铁剑,脑中的知识刺痛着,他被如同枷锁一般的禁锢限制于此。
当月落地平线,大日初升之迹。
老人的白袍无风自动,盈于天地的剑意暴起,手中铁剑发出响彻群山的高鸣!
“我到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气势高涨,节节攀升至了可怕的地步,似乎整片天地都在为某种东西的到来感到战栗。
一声怒喝,一剑挥出,前方的山木顿时静止如在画卷之中。
不再随风摇曳,不再仙雾缭绕,因这一道无形而霸道的剑气全部化为飞灰砂石。
一剑可平山。
身形一动,老人来到砾石散落的遗山,看向前方那一道,横断千万里,结连天与地的渊壑。
“所谓沉渊,天地尽头。”
老人走向了面前深不见底的天堑。
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现如今仿佛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但沉渊并非无灵一般。
老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在他的眼中,沉渊在嘶吼,在想尽办法朝他扑来,妄图撕碎他,吞噬他。
“聒噪。”
老人这时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是我自己的罪孽吗…”“无妨。”
老人摇了摇头,“终是走遍了这世间,我无夙愿。”
静静的临渊而行,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那无边浩瀚的道意在边界消失。
“今日,吾己至道之尽头,意满天地。”
“见的世间繁华遗迹,虽无生人相伴,但此世吾走上了自己的路。”
自执剑之始,没有前人,没有仙遗,没有剑技。
一切都是老人自己的悟道,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他是唯一。
“己经没有‘时间’了吗?
在呼唤我…”闭上了眼,站在沉渊的谷前。
整片天地开始躁动,日月在此不尽流转,速度越来越快。
日夜交替轮转之景是那么的神妙,老人的面容在冷暖光芒交织之下开始向一张年轻的面容回复。
若是说一开始这位老人是有仙风道骨之姿,此时年轻的面孔便是举世难寻的清秀,超然物外的神气入其眉目,双眼再次睁开时是难以置信的深沉,就算说将寰宇万千置于其中也毫不为过,太过于惊世骇俗。
那股弥漫天地的剑意开始疯狂的内敛,向那人的身躯涌来,而沉渊,也因此产生了反应。
似乎是嚎叫,似乎是兴奋。
一种极尽凝实的剑意喷涌而出,天地交汇,日月相依。
那人将整个世界分割。
“化虚为实,大日煅烧,凛月洗胎,这一剑,贯穿时间长河,划破生死界限。”
“本就横绝万世诸天,此间无敌,吾便以创生之初为基,命此剑鸿蒙。”
年轻人的身躯开始龟裂,与通天剑意一同交融,以身为材。
整个世界开始扭曲,时而沸腾,时而静止。
完全的漆黑降临,是无法感知到任何的暗。
但只是片刻,黑暗被撕裂,一口半成剑胎从中绽出光亮,有剑形而无完身。
斩断时间长河和空间流转的限制,落在一座道意如山海一般的仙山之巅,将山顶扳平,首入宇宙的高山在此刻被完全的压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
终是大世再起,这片天地开始向荣,出现了山木,出现了江海,再现了天空,再现了日月。
以此,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