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竹叔叔回来了吗?”
扁嘴阔脸的妇人端着只果瓷碗,一边夹菜一边问旁边坐着的男人。
男人摇摇头,努努嘴示意妇人看地上摆的一堆好东西,上好的果子礼盒、小波汁、正芳的点心盒……“海文城这些***,看到咱们红里谢的人,跟看到叫花子似的,还让她帮咱家孩子看工作,我连话都没和他说上一句!”
男人用拳头捶着桌子继续说,“他们家那狗管家开门就给了我这些,说他家主人还在出差,妈的我眼睁睁看见他在他们家花园跟狗玩儿!”
“看来他是靠不上了,没事,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实在没招,就再等两年海文城大考试让林竹去试试。”
妇人的表情波澜不惊,像是预料到了一样。
随后她将目光转到了对面的女孩,喝道:“林竹!
吃饭不要总看你的那只破手机!”
天空是发白的淡蓝色,一颗太阳像只盘子挂在我家屋子前的正中央,在被炙烤着的正午时分,幸得风扇嘎啦嘎啦的转着为我们带来些许微风。
我的妈妈又这么教训我的时候,我己经扒拉完了午饭,顶着大太阳跑进了外面的厕所。
我是来自撒川拉马星的阔洛人林竹,现在是撒川3988年7月5号。
咕叽网传言星外文明即将在这天降临于世,刷到这条帖子的我那时正在红里谢的旱厕里玩咕叽,经历了失恋与失业,我开始逐渐放弃了对生活的追求,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混吃等死的行尸走肉。
一条条评论滚动在屏幕上:“降临吧,不想再上工了”“请让我第一个死!”
“一天都不想活了……”我笑笑,甚至有点期待如果星外文明真的降临了,,这些人会不会真奋进的找死。
厕所太长时间没清理过,不停飞舞交缠的苍蝇在坑位附近盘旋来去,脚边灰色的蛆虫缓缓的蠕动、挣扎,没有目标,也没有行进的方向。
这年的夏天很热,在一次长达三年的苦核病肆虐之后,阔洛人活动的减少并没有给撒川拉马的生存环境带来什么转机,而是似乎加剧了恶化。
因为不下雨,红里谢地里种的粮食幼苗逐渐被热辣的太阳光晒成紫干叶子,与此同时,大把大把的粮食在海文被冲进了下水道。
无所谓了,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是烦这些该死的苍蝇怎么能离我的***远远的,那踩了屎的苍蝇腿别再来踩我的皮肤。
可惜的是,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估计网一片祥和,天空一片宁静,我躺在门前的水泥台上,双手枕在胳膊下面看星星,不一会儿手机传来消息提示,别是朋友的分享与问候吧,我这么想着,浮现出了一种莫名其妙很烦的心情。
解锁一看,原来是最近这两天咕叽网上认识的朋友发来的消息:“要不要出来喝酒?”
我曾经看过他的照片,之所以称他为朋友,是因为他那毛茸茸的胡子,恰巧是我上一个爱而不得的大帅比的低配版。
我想睡他,空窗太久难免寂寞,有个替代品来排遣多余的情欲何乐而不为呢?
我发了个害羞的表情,问他去哪喝。
梳妆打扮的同时,我己经在幻想我和他的酒后场景,我被单纯的欲望充斥着大脑,不容半点思量,我巴不得快去灌上几杯酒,找找状态我们就……骑车来到约好的酒吧,在社交软件上告诉他我到了,他让我在门口等他。
为了缓解一点小小的紧张与激动,我进去点了两杯shot;酒吧内灯光璀璨,情侣的耳鬓厮磨,朋友的交杯换盏,还有一个人坐在吧台和调酒师说笑的。
看着人间烟火态,我恍若也感受到了她们的幸福。
趁着他还没到,我辗转来到洗手间补妆,看着镜子里自己还姣好的身姿,满意的走到门口,缓缓的伸了个懒腰,突然一个醉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把揽住了我的腰。
“美女,一个人出来玩吗?”
他说话的时候鼻子快贴在了我的脸上,大腹便便,想来可能是海文城某个小公司老总,以为拥有了世界,是个女孩都巴着和他亲近。
见我一脸淡定动也未动,他得寸进尺将我揽到了角落。
“我来陪你好不好。”
他满脸沉醉的将身体贴在我身上。
“走开!”
我低沉着声音试图推开他,想以低调的方式解决眼前这个麻烦,毕竟接下来还有“约会”,不想因为这些事打扰了我的好心情。
但他似乎误会了,可能以为我这是欲擒故纵吧,所以他更大胆的把我的手放在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上。
“别害羞美女~跟我好好玩,这都是你的。”
醉汉的脸红扑扑的,吭哧吭哧的笑,我脸一沉,猛一抬脚,用膝盖怼上了他两腿中间。
只见他两眼紧紧一闭,嘴唇痛苦的撅成了O型,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再打开手机,约会对象回复:“我到门口了,你在哪?”
我一边向外走一边整理着裙子,酒吧外面的街道此时有些冷清,没有行人,只有一个背影在不远的一根灯杆下面等待,背影旁边是一辆墨色捷豹轿车。
还蛮体面的嘛,我这么想着,来到了他的身后。
“嗨~”他转过身来,昏暗的灯光加上我的些许的近视,让我看他的脸都有些模糊,只是这略微似曾相识的感觉……没容细想,刚刚两杯shot的酒劲儿上来了。
怎么这次的酒……有些不对劲,此刻我浑身酸软,眼含春水,看不清他的面容,却只想此刻扑进他怀里,亲吻他,和他发生点什么。
我意乱情迷的扑到了他怀里,显然他也被这状态吓了一跳,但他很快也做出反应,将我放进了车里。
该死,是酒不对劲,不过这样也好,春宵一刻值千金。
终于车子在一处密林深处停下,我从车后座摸到驾驶位,那让我想念的一张脸。
我可能是在梦里吧,可能是幻觉,我紧紧的抱着他,抚摸他,那种想要包裹他、融入他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呆呆的,身体深深靠向座椅背,却也没能招架的住我的攻势开始对我的吻有所回应,放在我身上的手加深了力道。
在情绪之下,车门开了我也并未察觉,有个人站在车门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仿佛演戏一般一切犹如一场戏剧的***一般行云流水的发生了,缝隙中我能看见他那被我蹭的越发挺翘的男士刘海,我们旁若无人的进行着像是某种仪式,并且都在这仪式里忘我。
在头发被汗水浸湿到贴在脸上时,仪式进行到了终章,***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来袭。
我疲惫的趴在他身上,他抚摸着我的背,把靠近车门一边的头发拢向另一边,露出我光滑的脖颈。
紧接着,仿佛脖子上被挨了一拳,继而我感受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刺进了我的脖子里,我一下从天堂回到了人间。
如今一把匕首正插在我的脖子里,情欲瞬间烟消云散。
匕首与脖子的缝隙喷出了几缕鲜血溅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我定睛一看,这是……这不正是我日夜想念的人么,帅气的脸颊和我爱的修剪利落的络腮胡。
我惨笑了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这么一个安稳于世的红里谢人,只不过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怎么还要命丧于此了呢。
另外这个男人,任念,他不是在凰城么,他怎么回来了……还有……我尽力看向这个在车门外看戏的女凶手,不由得瞳孔剧震,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耳边是嘈杂的冲锋衣嘶嘶的摩擦声,我被她轻松拖下了车。
仍处于震惊的我瞪着眼睛想对策,跑吧?
可酸软的腿甚至都不能支撑我站起来,她要来拔我脖子上的匕首,我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推搡她,这一拔,自己就没命活了。
纵然我想过千万种死法,车祸、癌症、游乐场事故、电梯坠毁……但这种,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我的双手被她毫不费力的用一只手按住,随之毫不犹豫的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刀,瞬间血液喷涌在地上、车门、还有任念的裤脚上……虽然如此,我的手还是紧紧的抓住这个女人的衣角,我无法说话,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消逝,家人、朋友以及未完成的梦想在我脑海里一一闪现。
这个跟我一样的她呢,她拿着匕首,面无表情却狠狠的将匕首再次扎进我的身体,一下又一下,随着我的身体被血液浸湿,她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莫大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