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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2-28
第一章:锈门铁门上的爬山虎在暮色里泛着血锈色,我数到第七片落叶时,手指已经掐破了掌心的药盒。

铝塑板上凸起的"氯氮平"字样抵着皮肉,这是出门前刚拆封的镇静剂。

海浪声裹着咸腥气漫过堤岸,十三年来,我第一次站在白鹭湾7号别墅前。

门廊阴影里传来火石擦动的脆响,穿碎花裙的女孩从大理石柱后转出来。

她脖颈系着的丝巾被海风掀起一角,暗红色疤痕像蜈蚣趴在锁骨位置。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后颈,那里有块同样形状的旧伤。

"您也是来找镜屋的?"她扬了扬烫金信封,火漆印上残缺的蓝宝石图案刺痛我的视网膜。

这与我收到的匿名信一模一样,除了落款处多出的暗红色指纹。

吊灯突然在头顶炸亮,十二面落地镜将我们困在光晕中心。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左侧第三面镜框的雕花藤蔓与记忆完全重合——七岁那年,母亲就是在这面镜子前消失的。

"我叫叶真真,民俗研究所的。

"她伸手触碰镜面,暗红丝巾滑落在地。

当我的视线扫过她暴露的疤痕时,镜中忽然泛起涟漪。

我仿佛看到了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我们调试仪器,发间蓝宝石发卡泛着冷光。

药盒边角刺破掌心,血腥味混着氯氮平的苦味在舌尖漫开。

这个画面与童年某个雨夜重叠:母亲耳后的茉莉花香,镜中女人转身时诡异的同步率,还有顺着镜框滴落的鲜血。

"林先生?"叶真真捡起丝巾的手停在半空。

所有镜面突然映出同一个画面:女人抓着染血的注射器刺向镜外,七岁男孩的倒影正在镜中尖叫。

吊灯发出电流过载的爆鸣声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带哭腔的呼唤。

"小深。

"黑暗吞没视野前的最后一瞬,我看见叶真真后颈的疤痕正在渗血。

---二楼主卧的霉味钻进鼻腔时,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零七分。

我摸着后颈的旧伤坐起来,床头的应急灯照出满墙抓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组成无数个"回"字,最深的凹槽里嵌着半片蓝宝石碎渣。

走廊尽头传来重物拖拽声。

我握紧从药盒拆出的铝片,循着声音摸进朝北的诊疗室。

叶真真正在擦拭老式电击治疗仪,她的碎花裙下摆沾着新鲜泥渍。

"1994年的医疗器械。

"她指尖拂过生锈的电极夹,"这种型号会在启动时发出蜂鸣,像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我的耳鸣突然加剧。

记忆深处传来相似的嗡鸣,混合着母亲压抑的抽泣。

诊疗床皮革上的污渍在月光下泛着褐红色,我数到第七道裂痕时,叶真真突然扯开墙上的防尘布。

泛黄的调解书钉在软木板上,医患纠纷记录像毒蛇钻进瞳孔:1994年3月15日,化名陈武因镇痛药剂量问题与林月明医生发生肢体冲突...潮湿的霉味突然变成血腥气。

我踉跄着扶住治疗仪,指尖碰到黏腻的液体。

应急灯扫过机身侧面时,暗红色掌印在铁皮上清晰可辨——那是个孩童的手印。

叶真真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当年躲在诊疗室的孩子,真的看清凶手长相了吗?"警报声在此时炸响。

我们冲下楼时,水晶吊灯正在疯狂闪烁。

保安队长陈武仰面躺在大厅中央,他的右手食指插在电闸箱里,焦黑的脸上凝固着怪异的微笑。

但最让我血液凝固的是他的左手——正紧紧攥着母亲失踪当天戴的蓝宝石发卡。

"第五次了。

"叶真真蹲下身,丝巾滑落露出狰狞的疤痕。

在闪烁的灯光下,那道伤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锁骨蔓延,"每次他出现,我的旧伤就会发作。

"我捡起从陈武口袋掉出的工作证,塑封照片上的男人分明长着不同面孔。

证件姓名栏被血迹糊住,只有编号栏的烫金数字在跳灯下反光:013。

诊疗室突然传来蜂鸣声,像是生锈的电极仪自动启动了。

叶真真脖颈的疤痕已经爬到下颌,她抓着我的手腕冲向玄关:"快走!治疗仪启动时会诱发记忆闪回,你承受不住..."整面落地镜突然炸裂。

在纷飞的镜片中,我看到七岁的自己蜷缩在壁柜里,而成年后的我正站在柜门外举起消防斧。

母亲的白大褂从二楼飘落,盖住了陈武死不瞑目的眼睛。

叶真真拽着我扑进雨幕时,别墅里传出孩童的尖叫。

那不是回忆中的声音,而是此刻正在发生的、鲜活的悲鸣。

---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我盯着后视镜里的别墅轮廓。

副驾驶座上的叶真真正在处理伤口,她的碎花裙领口被撕开,暗红疤痕已经蔓延到耳后。

"现在相信了吗?"她把染血的丝巾按在脖颈,"我们都在重复1994年3月15日的悲剧,只不过你篡改了所有人的身份。

"储物箱突然弹开,母亲的工作笔记滑落在油门踏板旁。

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半张糖纸,薄荷绿包装上印着模糊的生产日期:1994年3月。

在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震动中,我终于看清糖纸背面的字迹。

那是用紫色蜡笔写成的求救信号,每个字母都歪扭得令人心慌:救救妈妈……后视镜里的别墅突然灯火通明,所有窗户都映出同一个画面: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七岁男孩撞向镜子,蓝宝石发卡在撞击中碎成十三片。

叶真真伸手关掉后视镜,她的指甲缝里残留着镜框金漆:"等到疤痕爬满我的脸,就轮到你来当'陈武'了。

"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苍白的弧光,我吞下双倍剂量的氯氮平。

药效发作前的最后几秒,隐约听见她说:"你还没发现吗?当年躲在壁柜里的孩子..."轮胎摩擦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在意识坠入黑暗前,我死死攥住染血的蓝宝石碎片,突然想起诊疗室那些"回"字形抓痕——那根本不是汉字,而是无数个首尾相接的数字"13"。

第二章:错位齿痕陈武的怀表躺在证物袋里,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带出血渍的摩擦声。

我隔着玻璃戳了戳表盘上那道裂痕,裂纹恰好将罗马数字"Ⅶ"劈成两半。

物证科的王警官说这是从死者紧握的左手取出的,但我分明记得昨夜暴雨中,这枚怀表是插在他烧焦的右手食指上。

"死因是电击导致的心脏骤停。

"王警官翻着尸检报告,"但有个怪事——他口腔里嵌着半颗人类臼齿,齿痕检测显示属于二十年前的旧伤。

"我摸着左颊突然刺痛起来,氯氮平也压不住那种酸涩的幻觉。

茶水间的镜子映出我苍白的脸,右侧臼齿位置有道淡褐色的旧疤痕,那是七岁换牙期留下的。

但当我伸出舌尖触碰齿列时,浑身血液突然凝固——本该空缺的左下第二臼齿,此刻正完好无损地嵌在牙床。

叶真真在警局后巷的阴影里等我,碎花裙换成了米色风衣,丝巾系成复杂的结挡住脖颈。

她递来的咖啡杯底压着张泛黄的照片:1994年的诊疗室,母亲正在给病床上的男孩做检查。

男孩后脑勺对着镜头,发间隐约露出蓝宝石发卡的冷光。

"你当年住院的病历。

"她指甲点在玻璃窗上,雾气凝结成"13"这个数字,"从1994到2007年,正好十三年。

"我突然抢过照片冲向鉴证科,日光灯下终于看清细节:男孩病号服袖口露出半截手腕,上面蜿蜒的暗红色疤痕与叶真真脖颈的痕迹如出一辙。

而诊疗床的金属支架上,倒映着正在操作仪器的医生侧脸——那分明是我现在的面容。

---白鹭湾7号别墅的地下室比记忆中狭窄许多。

叶真真撬开第三块地砖时,铁盒里的录音带已经霉变成墨绿色。

老式录音机转动时发出的***声里,母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第七次电击治疗后,患者开始自称林月明医生..."我踢到角落的废纸箱,泛黄的儿童画撒了一地。

所有画作右下角都签着"叶真真"的名字,笔迹却与母亲的工作笔记相同。

最底层的画纸上,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用剪刀刺向镜中的白大褂女人,镜框上的蓝宝石装饰碎成十三片。

"你小时候的涂鸦。

"叶真真不知何时摘掉了丝巾,疤痕已经蔓延到耳垂,"每次治疗完就画这些,林医生不得不把镜屋所有镜子换成毛玻璃。

"地下室的吊灯突然闪烁起来,我扶住墙壁的手掌摸到凹凸的刻痕。

应急灯扫过的瞬间,整面墙的"正"字计数刺入瞳孔——最新一道刻痕浸着暗红,刚好组成第十三个"正"字。

录音机突然卡带,母亲的声音变成尖锐的耳鸣。

我蜷缩在墙角吞药时,叶真真掀开了最后一块防尘布。

尘封的诊疗床下堆满氯氮平药盒,每个铝塑板都被抠出诡异的图案:缺失左下第二臼齿的齿模。

"你篡改记忆的代价。

"她掰开某个药盒,锡箔纸上用针孔组成地图,"每当虚构一个谎言,身体就会留下真实的创伤。

"---陈武的葬礼在阴雨天举行。

我站在吊唁队伍末尾,看他妻子颤抖的手指抚过遗像。

黑白照片里的男人憨厚笑着,右脸根本没有烧伤疤痕。

但当哀乐响起的瞬间,我分明听见棺材里传出怀表的滴答声。

叶真真在墓园后门截住我,掌心的蓝宝石碎片割破她指尖:"现在去仁爱医院旧址,还能赶上最后的重逢。

"废弃住院部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们撬开13号储物柜时,陈年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褪色的病号服上别着姓名牌:林真真,2007年3月15日入院。

折叠整齐的碎花裙口袋里,薄荷糖纸上用血写着"对不起妈妈"。

顶楼水箱的锈门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推开。

当月光照亮漂浮的蓝宝石发卡时,我终于记起那个雨夜的全部真相:2007年成年的我偷偷潜入医院,将镇静剂注入母亲静脉。

她挣扎时扯碎了我的碎花裙衣领,指甲在我后颈留下永久的疤痕。

"当年死的不是1994年的林月明。

"叶真真将发卡按在我掌心,"是2007年想要揭穿你谎言的母亲。

"整栋建筑突然开始倾斜,水箱里的水倒灌进楼梯间。

在汹涌的水流中,我看见两个自己正在搏斗:穿白大褂的将镇静剂扎进碎花裙少女的后颈,而她们脖颈的疤痕连成完美的莫比乌斯环。

第三章:解离之茧仁爱医院十三楼的窗户封着木条,月光从缝隙漏进来,在陈年的水渍上切割出监狱栅栏般的阴影。

我攥着蓝宝石发卡蜷缩在护士站柜台下,叶真真正用碎玻璃片在墙面刻字。

她的米色风衣下摆滴着水,每道刻痕都伴随神经质的低语:"2007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