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部落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晨光中，炎阳部落的惨状一览无余——围墙坍塌了大半，焦黑的木桩歪斜地插在泥土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烟尘混合的气味。
幸存的战士们正在废墟中翻找可用之物，女人们则忙着照料伤员，孩子们蜷缩在角落，眼中满是惊恐。
凡的归来引起了一阵骚动。
力第一个冲上前，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身上的兽皮被鲜血浸透，却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凶兽的。
"族长呢？
"凡沉声问道。
力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领着他走向部落中央的石屋。
那是族长阳的居所，此刻门口挤满了人，巫正手持骨杖，低声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凡挤进人群，只见阳躺在石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胸前的伤口虽己包扎，却仍有鲜血渗出。
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轻微的颤抖。
"魔狼的爪上有毒，"巫的声音苍老而疲惫，"我用尽了药草，也只能延缓毒性蔓延。
"凡心中一沉。
阳是部落唯一的换天境强者，若他倒下，炎阳部落在蛮荒大陆上将举步维艰。
"伤亡如何？
"凡转向一旁的长老。
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死了两百多人，伤者近百。
房屋损毁过半，储存的食物也被毁了大半。
"凡闭了闭眼。
部落原本有一千多人口，如今锐减三分之一，这对一个依靠人力生存的原始部落而言，几乎是灭顶之灾。
"统计战力，"凡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们需要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战斗。
"半日后，凡站在广场中央，面前是一块用炭笔刻画的石板。
部落的情况清晰地呈现在上面：总人口：七百二十三人搬山境战士：二十六人（包括凡新晋的搬山境）可出战猎手：三百零七人老弱妇孺：三百九十人"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凡低声自语，"狩猎队至少要两百人才能保证安全，剩下的人手根本不足以重建部落。
"他抬头看向西周，幸存的战士们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
魔狼的袭击让他们意识到，在这片蛮荒大陆上，人族的力量何等渺小。
"必须改变策略，"凡下定决心，大步走向巫的居所，"我们需要帮助。
"巫的屋内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味。
老人盘坐在兽皮上，面前的火盆中燃烧着某种香料，青烟缭绕。
"你想联合皓月部落？
"巫睁开眼，仿佛早己看穿凡的心思。
凡点头："皓月部落的族长阴也是换天境强者，若能得他们相助，我们才能度过难关。
"巫沉默片刻，骨杖轻轻敲击地面："皓月部落与我们素有摩擦，他们未必愿意伸出援手。
""但他们也需要蛮牛，"凡早有准备，"我提议组织一场联合狩猎，出动上千人，围捕整个蛮牛群。
炎阳部落只要幼崽，成年蛮牛全归他们。
"巫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确定？
成年蛮牛的价值远高于幼崽。
""确定，"凡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的是长远的养殖计划，而非一时的饱腹。
"三日后，凡带着十名战士踏上了前往皓月部落的征程。
皓月部落位于一片月牙形的湖泊旁，建筑风格与炎阳部落迥异，他们的房屋多用石块垒砌，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芦苇。
皓月部落的守卫远远便认出了炎阳部落的战士，立刻警惕地举起长矛。
凡示意众人停下，独自上前，高声喊道："炎阳部落使者凡，求见族长阴！
"片刻后，一名身材修长的女子从石屋中走出。
她身披银白色兽皮，双眸如冷月般清冽，正是皓月部落的族长——阴。
"炎阳部落的人，竟敢踏入我族领地？
"阴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凡首视她的眼睛，沉声道："族长阴，我代表炎阳部落，前来寻求合作。
"阴冷笑一声："合作？
你们炎阳部落向来独来独往，如今竟低声下气求人？
""不是求人，是交易。
"凡不卑不亢，"我们提议联合狩猎蛮牛群，炎阳部落只要幼崽，成年蛮牛全归皓月部落。
"阴的眉头微微一挑，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
她沉默片刻，转身走向石屋："进来说。
"屋内，火光映照在石壁上，阴影摇曳。
阴坐在石座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你们炎阳部落与我皓月部落距离很远，你来皓月部落联合？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需要盟友，"凡坦然道，"魔狼袭击后，我们损失惨重，仅靠自己的力量难以恢复。
"阴的目光锐利如刀："你们族长阳呢？
""重伤，"凡没有隐瞒，"魔狼的爪上有毒，巫暂时压制住了毒性，但……"凡深吸一口气，神色格外的郑重："族长阴，蛮荒大陆上，人族本就势弱。
若我们继续内斗，只会被凶兽和异族蚕食殆尽。
"阴沉默良久，最近凶兽平凡袭击各个部落，她也是有所耳闻，最终缓缓点头："好，十日后，我们各出五百战士，围猎北方的蛮牛群。
但记住——这只是交易，不是同盟。
"凡微微颔首："交易，便己足够。
"回到炎阳部落后，凡立刻组织人手，加固围墙，重建房屋。
养殖区被扩大，剩余的蛮牛幼崽被安置其中，由专人照料。
凡亲自教导族人如何驯养，如何规划草料储备。
巫看着忙碌的族人，低声对凡道："你变了，凡。
"凡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远方："部落需要改变，否则……我们活不过下一个冬季。
"巫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或许，你是对的。
"十日后，联合狩猎如期进行。
上千名战士浩浩荡荡地向北方进发，场面壮观至极。
炎阳部落的战士身着赤红兽皮，皓月部落的则披着银白毛皮，两股人流在草原上汇成一道红白相间的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