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深夜,青州市博物馆的中央空调发出细微嗡鸣。
苏砚握着微型手术刀,在无影灯下仔细剥离明代青花瓷瓶上的陈年污垢。
突然,值班室的传真机发出刺耳的蜂鸣,一卷泛黄的牛皮纸缓缓吐出。
"第37号储物柜,速来。
"潦草的字迹旁画着半朵缠枝莲纹,与她手中修复的文物如出一辙。
苏砚摘下乳胶手套,指尖还沾着青金石颜料,冰凉的金属钥匙在掌心沁出冷汗。
储物柜深处躺着个裹满报纸的硬物,拆开瞬间,瓷片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展厅炸开。
七零八落的青花残片上,残缺的缠枝莲纹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苏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图案与她父亲临终前画在病床上的符号,竟分毫不差。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城郊仓库,刺耳的警笛声撕破雨幕。
林深蹲在血泊中,银灰色风衣下摆沾满泥浆。
鉴证科人员正在拍摄满地弹孔,而她的目光死死盯在墙角那半枚带血的青花瓷片上。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她用镊子夹起瓷片,借着勘查灯仔细端详。
瓷片边缘锋利如刀,断面处隐约可见淡青色的缠枝莲纹。
"是个文物贩子,手机里最后通话记录来自青州市博物馆。
"队长将证物袋递过来时,林深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蓝色颜料,和自己此刻指尖残留的颜色一模一样。
次日清晨,苏砚顶着黑眼圈推开刑侦大队的门。
玻璃展柜里的半枚瓷片让她胃部翻涌,那些未完成的缠枝莲纹,就像某种恶意的召唤。
"苏小姐对文物很有研究?
"林深倚在门框上,素描本里夹着刚完成的嫌疑人画像。
画中男人脖颈处的纹身若隐若现,竟是由无数细小的缠枝莲纹交织而成。
苏砚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背包里的残片:"这是明代官窑特有的画法,需要七十二道工序......"她突然顿住,因为林深正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她,笔尖在画像上反复勾勒着某个细节。
深夜的法医实验室,解剖台上的冷气让苏砚牙齿打颤。
死者右手紧攥的布团里,又一枚瓷片露出真容。
当她将三片残片在检验台上拼合时,完整的缠枝莲纹中心,赫然浮现出一个小篆体的"苏"字。
"看来有人想给你看些东西。
"林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身上带着硝烟与松木混合的气息。
她将画像推到苏砚面前,画中男人嘴角的疤痕,与苏砚记忆里某个模糊身影渐渐重叠。
窗外惊雷炸响,苏砚的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里,二十年前的考古现场泛黄如旧。
两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人胸前的工作牌上,"苏明远"三个字被红色圆圈重重标记——那是她死去的父亲。
林深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某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怀中,抱着的青花瓷瓶上,同样缠绕着致命的缠枝莲纹。
她想起母亲遇害当晚,黑暗中闪烁的匕首,刀柄上似乎也有这样的花纹在流淌。
雨越下越大,刑侦大队的落地窗外,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诡异的光带。
苏砚和林深同时转身,两人眼中倒映着对方警惕又探究的神色。
破碎的瓷片在证物袋里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跨越二十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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