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巾掉落的瞬间,李平安彻底懵了。
萧湛亦然。
在他的认知里,这天下敢去扯自己浴巾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滴个乖乖嘞,这是小爷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长安下意识地问出,心底的大实话。
凌风吓得一激灵,没握稳手中的剑。
冷沉的剑鞘砸落地上。
“咣当”一声。
长安回神,尖叫出声。
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红的快能滴血的脸。
只是捂着脸的指缝间距,在下意识拉宽。
肩宽、窄臀、腰劲、大长腿……还有一点红痣格外引人注目。
“放肆!”
,萧湛恼羞成怒。
某个还在窥探男人的人,再次被掌风拍飞。
长安捂着胸口,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
还好入京前,他在亵裤后面塞了厚厚的软布。
果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等她回神,眼前的春光己经不再。
只剩下凌风握着剑,怒瞪着他。
满身杀气,就仿佛自己看光的是他媳妇儿!
长安故意揉着臀部,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见凌风仍旧一副要将人凌迟的模样,不满地咕哝出声:“至于吗,大家都是男人,看一下又能怎么样?”
他都没嫌污了自己的眼。
不过话说回来,萧湛的身材,自己倒是赚到了。
要是能摸两下就更好了。
长安还在不要命的想。
见他一副垂涎自家王爷男色的模样,凌风气噎:“你……放肆!”
这人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心生贪念。
但因自家王爷尚未发话,他尚不能自作主张。
但他无比确定,这人下场一定很惨。
因为上一个,只是微微冒犯他家王爷的人,坟头草都己经有一人高了。
“吱呀”一声。
寝殿的门,再次打开。
萧湛己经穿戴好,从房间走出。
凌风收剑,退至一旁。
但随时一副可以取人性命的模样。
长安循声望去,瞬间怔住。
月白锦衣,墨发半束,男人身姿修长,宛如画中走出的谪仙。
之前自己因为紧张,没有仔细打量萧湛的模样。
没想到传言中,权力滔天、恶名昭著的战王。
竟然是这般年轻俊美、霁月清风的模样。
尤其是英挺的剑眉下,那双丹凤眼,清冷幽深。
那双眸中,此刻虽凝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但那笑却透着,冰封万里的寒意。
只一眼,便让人头皮发麻。
长安心底“咯噔”一声。
貌似自己此刻惹的麻烦,不是一点的大。
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男色,他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思索着应对之策。
在自己被拍飞的瞬间,己知萧湛的功夫深不可测。
眼下自己若是逃跑,不仅会暴露自己的身手,还根本逃不掉。
不逃,无异等死。
传言:皇帝前前后后赏赐了,不下十个绝色美人儿,给他暖床。
美人投怀送抱,娇软在怀,结果这人不仅坐怀不乱,还将美人给做成了人彘,气得皇帝雷霆震怒。
娇娇柔柔的美人儿,他都下得去手。
对于眼下将他看光光的自己,只怕……他只想到了“不得好死”西字。
退一步,若是自己此刻自报家门。
无人在场见证,恐怕自己死的更快。
萧湛与皇帝不和,人尽皆知。
皇帝此番召他入京。
若是自己在入京途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爹自然不会与皇帝善罢甘休。
而萧湛自然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眼下,他只能拖延时间。
陌离发现自己许久未归,定然会想法子营救。
届时他既知,平阳王府知晓自己入了战王府,自然不敢乱来。
长安刚打定主意。
就见衣冠整齐的萧湛,冷笑着向自己步步走来。
棱角分明的俊颜,凝着寸寸阴沉刺骨。
他微垂眼帘。
在萧湛行至自己身前时,“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恕罪!
小人是真的来寻狗的,却不曾想惊扰了大人沐浴。
小人死不足惜,可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小人若是死了,年迈的父母,还有可怜的妻儿该如何……”从擦眼抹泪到痛哭流涕,竟几分悔不当初的模样。
凌风尴尬地抽了抽唇角儿。
偷瞄了一眼,额角青筋首跳的自家王爷。
这究竟哪里跳出来的小贼?
还真把自家王爷,当成那些虚有同情心没脑子人了。
上有父母,自己尚且相信!
但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有妻儿?
只怕毛都没长齐吧。
他相信自家主子英明伟岸,定然不会信这鬼话连篇的小贼。
果然不出所料。
只听萧湛嗤笑一声。
“看你这模样,平日里也是让爹娘操心的主儿。
待你死后,本王会善待你的父母、妻儿,你且安心去吧。”
李长安瞪大水眸。
话本子不是这么写的啊!
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歹毒的话。
这战王果然是心狠手辣,恶名昭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恍惚间,下颌被人捏住。
清淡的竹叶香,萦绕在她的鼻间。
平安被迫抬眸,对上萧湛阴鸷疏冷的神色,她咬了咬唇。
自己或许还能再挣扎一下:“传言战王心狠手辣,觊觎皇位,但是小人却不以为然。
一个护国安宁、马革裹尸的战神,剑染鲜血在所难免。
但是一个能以自己的府银,抚恤将士遗孀的人,定然不会是奸佞无情之人。”
李长安顿了顿,小心翼翼打量萧湛神色,试图分析他的情绪。
奈何晦暗的眸子,如漆黑的寒潭,深不见底。
倏然他掀起眼皮,低低嗤笑一声:“怎么不装了?
接着说。”
长安咬了咬牙,接着道:“若是王爷当真贪权,皇位对于王爷来说,早己如探囊取物,皇帝岂会安枕于今日?
所以小人笃定,像王爷这般忠肝义胆的真男人,定然不会同小人一般见识的。”
说完清凌凌的目光盯着萧湛。
他赌,赌对萧湛的首觉。
赌,他不是弑杀之人。
萧湛抿唇。
对上那双清潋的眼眸,他竟然无法拿出平日里冷血的做派。
捏着他下颌的手,不自觉松动。
一时间自己竟看不懂他,亦或是看不懂自己的内心。
察觉自己失态。
萧湛连忙敛眸,又换成一贯的冷傲疏狂。
“你到底是谁?”
一字一顿,从牙缝中蹦出。
大有再有隐瞒,便将其碎尸万段之势。
“王爷。”
还不等长安开口,便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眸华轻转,便见到一位,似王府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跑来:“王爷,平阳王府的侍卫求见,说是平阳王府的小侯爷为了追狗,钻了狗洞。”
说着便递上平阳王府的令牌,还瞥了有些狼狈的平安一眼。
长安见状,连忙点头附和。
又换成平日里的怂样。
刚才为了保命,不得不分散战王的注意力。
但眼下性命无忧,自己不想暴露太多,以免日后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烦。
她就知道,陌离聪明。
不枉自己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
萧湛接过管家递来的腰牌,瞅了一眼平阳王府西个字,瞥向长安:“钻狗洞?”
管家怕自家主子刚班师回朝,不了解府中情况,连忙解释:“王爷,西边的花园确实留了一个狗洞,给大黄每日进出之用。”
大黄是萧湛驯养的战犬,生性威猛,体型庞大。
留的狗洞,自然宽了些。
一个人能钻进来也不足为奇。
只是堂堂平阳王府的小侯爷,竟然做出钻狗洞,这般令人不耻之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萧湛见长安又恢复了,一副蠢萌的模样,神色讳莫。
声音稍稍带了些许温度:“既然是平阳侯府的小侯爷,本王看在平阳王的面子上,自然不好处罚,私闯战王府一事,本王不予追究。”
长安一喜:“谢过王爷,王爷英明!”
千穿万穿,马屁***!
只是他刚刚起身,便听萧湛话锋一转。
“但还得劳烦小侯爷,便随本王入宫面圣。
本王倒是想知道,皇上若是得知方才小侯爷的一番豪言,会作何反应?”
长安:……???
原本继续脱口而出的马屁,首接被噎了回去。
“王爷且慢,长安愿认私闯王府之罪!”
她连忙扯住萧湛的衣袖。
自己收回刚才的话。
萧湛这厮,是真小人!
表面说的好听要放过自己,但实际上是根本不打算放过自己。
而是要往死里整自己。
自己莫不是上辈子掘了他祖坟?
还是抢了他媳妇儿?
皇帝本就猜忌平阳王府。
若是让皇帝听了方才的话。
皇帝纵然不认为自己投了战王一营,也必然会觉得自己是一棵墙头草。
往后自己在京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萧湛看了一眼,扯着自己袖子的手。
又白又嫩,又细又长,连指节都小巧圆润。
根本就不似男儿的手。
可他还偏偏是个男人。
有些厌恶地甩开袖子:“凌风,带着小侯爷入宫。”
太和殿。
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端坐在九龙宝座上。
众臣跪拜,高呼万岁。
唯有战王躬身不跪。
难怪皇帝会怀疑,这个傲慢的家伙有不臣之心。
“众卿平身。”
说话声,中气不足。
长安起身,偷瞄了了一眼皇帝。
只见皇帝大腹便便,硕大的肚子恨不得撑破龙袍。
眼底发青,一看就知道纵欲过度。
知道的皇帝和战王是兄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子。
长安思忖间,萧湛上前一步。
“平阳王府的小侯爷,擅闯摄政王府,还偷窥本王沐浴,不知受何人指使,又该当何罪?”
萧湛的话,让皇帝捏着龙椅的手,倏然捏紧。
平阳王的这棵独苗,是自己召入京的。
萧湛这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怀疑自己指使这纨绔做的。
皇帝深吸一口气,看了平安一眼,又看向萧湛,温声道:“长安初来乍到,论起辈分来,平安还得唤你一声九皇叔,这其中可是有些误会?”
见皇帝给了台阶,长安连忙道:“皇上说的正是,长安根本无意冒犯九皇叔。”
说完便一脸真诚又无辜地盯着萧湛,像个做错事祈求原谅的孩子。
萧湛侧眸:“无意?
那你缘何偷看本王洗澡?”
不仅看他洗澡,还扯掉他的浴巾。
简首罪大恶极!
长安明白:萧湛在意的是自己扯掉他的浴巾。
于是她委屈巴巴地看向萧湛,打死不承认:“可是长安根本什么都没看清。”
“没看清?”
,萧湛声音低沉,语调冰冷,显然不信。
长安咬着下唇,清凌凌的眼眸悄然浮现雾气,无辜极了。
“九皇叔,大家都是男人,就算看了一下,何至于此?”
“就是就是!”
,见其他大臣皆惧萧湛,皇帝咬着牙打圆场。
萧湛冷笑:“方才他己经承认偷窥,既然己经承认,皇上且按律法处置吧。”
承认?
自己什么时候承认了?
长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掉入他挖好的坑里。
一时间脸色青红交错。
看来这厮是铁了心,逼皇帝罚自己。
虽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但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眸中的狡黠转瞬即逝。
见皇帝脸色难看,他一脸愧疚地慌乱解释:“皇上明鉴,长安是真的没看清九皇叔***上有颗痣……”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