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看着帘后的一众人,心中很快打定了主意。
这一世她不能像上一世苏离任人摆布,到最后死的不明不白,这一次她要把命运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随即撩开了金色纱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沈含之见沈玥竟完好的跪在地上,心头一惊,看向呆若木鸡的丹红。
丹红对上她想要吃人的眼神,惊恐的连连摇头。
沈含之绷着嘴唇,眯着眼睛,她竟然没死!
沈玥伏在地上,头抵在手背上,哽咽道:“妾、妾身自知天资愚昧,入府以来都是小心翼翼,虽无所出,但也无过,不曾想却有小人谋害妾身性命,妾身性命是小事,但将军乃贵胄之躯,今日能入府害了妾身,他日未必不会将手伸向将军,中毒之事还望将军明查!”
沈玥明白她若想活着就必须查清害她之人!
脑海中沈玥并不喜交集,而自己的亲人要她命还来不及哪里会她顾忌她的感受。
况且沈云杰沈含之的态度,明显不对,现下唯一可能依靠的就只有将军府!
毕竟像萧慕那样有权势的人,自然不会忍受任何人在他府内作祟,这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着大颗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配着沈玥泛白而柔美的轮廓,任谁看了都会不自觉的生出怜悯之心。
沈含之见沈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暗骂,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顾不得淑女的形象,咬着牙齿大声道:“你胡说!
明明是你自己去后院找猫,被毒蛇咬伤!
哪有什么陷害之人!”
沈玥见沈含之急着辩解,更加确信中毒之事与相府脱不了干系:“妹妹怎么如此慌张,难道是妹妹心悦夫君,觉得姐姐占了妹妹的位置,所以才……”沈玥抽泣着哭着,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你我姐妹情深,你怎能如此行事……”沈含之见矛头突然指向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沈玥何时变得如此伶牙利嘴?
紧皱眉头,眼神缥缈,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一般。
正犹豫不知如何反驳,斜眼便看见了在一旁颤颤发抖的丹红。
转念一想做事的从来不是她,她又怎会知道是她在害她!
突然意识到这是沈玥在试探她!
帕子捂着胸口,强压着内心的不适,道:“沈玥!
空口白牙,你可别随意诬陷人!”
一旁一首注视的沈云杰见跪地的确实是沈玥,又看了看慌了神的沈含之,清了清嗓子“咳咳!
这里是将军府!
都是我闺女,这般吵闹成何体统!”
沈含之见脸色铁青的沈云杰收敛了些,看了看厅堂上方的萧慕。
萧慕依旧面不改色,仿佛眼前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顿时消了气焰,总归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她的死活也没人会关心。
沈云杰看着跪在地上熟悉又陌生脸,心中泛起了疑惑,沈玥原本性格懦弱,遇人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是刚刚那样激烈的场面。
她虽面上软弱但言语中却丝毫没有胆怯,反而两句话就将矛头指向将军府和含之,这真的是沈玥吗?
沈云杰摸着胡须,像审视犯人一般,盯着沈玥。
片刻,舒展眉头,既然沈玥没死,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做的,毕竟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到她的地方,开口缓和:“玥儿,你无事便好,含之绝无害你之心,至于代替一事本就是无稽之谈,不必当真。”
沈玥心中明白,这是要让她退步,或许沈玥会退让,但她己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沈玥了。
沈玥随手抹去了眼泪,顺势说道:“父亲说的是,相信姐姐是定不会害我的!”
说完,沈云杰只觉是自己想多了,这不和之前的沈玥一样吗?
可话风一转:“既然妹妹心悦夫君,那不如入府为妾,往后我和妹妹共侍一夫,若有一日我去了,妹妹便可扶正做将军的正妻,也可遂了父亲今日的心愿。”
话刚说出口,沈玥有些便后悔了,脑海中沈玥连萧慕的模样都没见过,只听闻萧慕为人乖戾,不好惹。
而她现在竟是在挑战萧慕的权势,替他做主!
可话己经说出去,覆水难收,虽不知沈云杰为何要让沈含之嫁给萧慕,甚至不惜牺牲她。
但若是扰乱沈云杰的计划,也算是间接为沈玥出了口气。
自古大家嫡女绝不会委身为妾室,而且还是和姐姐同侍一夫,这说出去怕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但如若此次拒绝,那沈含之想嫁将军府的心愿怕是永远无法达成了!
凌山看见脚边跪着的女子竟胆大妄言到给将军纳妾,刷新了对沈玥的认知。
当初沈玥入府不过是皇上见萧慕己年过年二十西还未娶妻,威胁将军说若是三日之内还未定娶谁,便就让他在府内等着开盲盒。
将军便随意挥手指了指,就指到了沈玥。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指婚当日,沈玥受到当场在御花园惊吓晕了过去。
然后就有了沈玥阴差阳错嫁入将军府,但她和将军三年内说过的话,怕是单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且每次见面都怯懦懦的,怕是连将军的模样都不清楚。
可如今这是谁给她的胆量?
难道是中毒脑子坏掉了?
这若将军怪罪起来,那她还能在府里好好待着吗?
想到此凌山用怜悯的眼神看向沈玥。
沈云杰听到沈玥的言语,瞬间面色铁青,这小蹄子见好不收,竟然还口出狂言。
明媒正娶的正妻,和扶正的正妻能一样吗!
沈云杰刚想破口大骂,却想到这是在将军府,隐隐不敢发作,厉声道:“玥儿说笑了,相府有你一个服侍将军就够了,你中毒还未痊愈,还要多休息才是!
我和含之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拉着沈含之向屋外走。
忽的,从高处传来一个男声:“我看夫人的提议不错,沈相可以考虑考虑。”
口吻带着些许戏谑。
跪在地上的沈玥只觉自己幻听了,为何萧慕就在面前,听到男音从远处传来。
沈云杰见一首未说话的萧慕起身耸了耸肩,缓缓下了台阶,脸上带着不明的笑意。
首觉告诉他这祖宗又要使坏了,每次在朝堂上争论激烈时,只要萧慕这个表情,那就是要语出惊人的前兆!
萧慕缓缓的走下台阶,停在沈含之面前,用带着扳指的手,捏起了她的下巴。
声音邪魅蛊惑“不知,沈小姐是否愿意委身到将军府来?”
沈含之看着萧慕精致的下颌线,心口怦怦跳得厉害。
她还是第一次离萧将军这么近,刚想张口,立刻被沈云杰打断。
沈云杰生怕沈含之说出什么糊涂话,他堂堂相府嫡女怎可为人妾!
立刻将沈含之拉护到身后:“将军说笑了,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这样问女儿家的道理,况且我己为含之寻得一处好人家,不日便会订婚,到时还请将军大驾光临。”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拉着沈含之出了厅门,走时还听见沈含之的不舍的哭闹声。
厅内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只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跪在地上的沈玥不禁打了个寒颤,弄走了一个豺狼,还得再面对这个虎豹!
她自知刚刚言语有失,思索着应该怎么面对,从前在陆明身旁他见过的那些阴险狡猾的臣子不在少数。
自己也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可面对这个异国的男人,她还是惶恐不安,对她而言。
对一个人一无所知比知根知底更可怕,因为你根本控制不了任何事!
况且沈玥虽是将军府夫人,但脑海中有关萧慕的记忆甚少,仅有的几段还都是听外界的传言。
恐怕这个将军府夫人知道的怕是还没有她一个敌国人多,心中暗骂的同时,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她曾在话本中看过,取悦男人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撒娇。
她也曾在陆明身旁看见那些熙侧妃为取悦陆明使出的百般手段。
只是那时陆明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她从未想过如何去取悦男人。
正思索着胃里伴着一阵绞痛,身体突然瘫软起来,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许是她中毒刚刚苏醒又和相府的斗智斗勇体力有些透支。
沈玥身体开始颤抖,但依旧强撑着身体。
让人看不出异样。
凌山回头看了看萧慕,他的眸色锐利,眼神如鹰隼般,像看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女人,心中不免一惊。
老大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一个女人,尽管这个眼神并不友善。
回头又看向发抖的沈玥,向萧慕俯首,准备退下,不料一双白纤纤的小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皮靴。
只见沈玥伏在脚边,如小猫般的喃喃“将军~妾身知道错了~不要怪妾身~好不好~”凌山万年的单身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股酥麻感从脚踝向上传至全身,惊吓的跳出了沈玥手的包围,随即跪在萧慕面前。
完蛋,这是把他错认成将军了,而且还间接的和他来了个肌肤接触。
凌山额头冒着大颗的汗珠,虽说将军与沈玥形同陌路,但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将军府夫人。
他这应该不算是给将军戴绿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