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阎王渡探照灯的光柱劈开浓稠夜色,柴油机突突的轰鸣声惊起芦苇荡里几只夜枭。
老陈蹲在锈迹斑斑的铁皮船头,后腰别着的铜铃铛被河风吹得叮当乱响。
船尾掌舵的小满突然猛打方向,浪头拍在船舷溅起三尺高的水花。
"当心暗流!
"老陈的吼声混着柴油味灌进小满耳朵。
年轻人死死攥住发烫的方向盘,看着仪表盘上指针在红***域疯狂跳动。
这是他跟着师傅的第七个汛期,仍会被老牛湾的鬼斧神工惊出冷汗——两岸峭壁像被巨斧劈开的森森白骨,河道在这里拧成麻花,漩涡深处隐约可见沉船残骸的轮廓。
铜铃铛突然炸响,老陈佝偻的背脊瞬间绷直。
捞尸杆尖端的三股铁叉扎进水面,带起一串泛着腥臭的水泡。
小满正要调整探照灯角度,船底突然传来"咯啦咯啦"的刮擦声,仿佛有无数指甲在挠铁皮。
"关引擎!
"老陈的旱烟杆重重敲在船舷。
整条船随着惯性在河心打转,小满看见师傅从褡裢里摸出个油纸包,抖落出半块发霉的供糕抛向水面。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得河面泛起青白磷光,那些供糕碎屑竟在水面排成个歪歪扭扭的"冤"字。
小满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听说过老辈人讲的"饲鬼"规矩,却从没见师傅使过这招。
老陈布满老茧的手指突然掐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看见什么都不能吱声,听见没?
"话音未落,探照灯照见的东西让年轻人险些栽进河里。
一具女尸正在船头三米处随波起伏,杏色锦缎旗袍裹着的身子竟不见肿胀,发间别着的珍珠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最诡异的是她交叠在胸前的双手,指甲盖大小的金箔莲花从指缝间探出头来,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水珠。
老陈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抄起备用的黑驴蹄子塞给小满:"捧住了,死都不能撒手!
"自己却抓起捞尸杆往女尸腰间系绳索。
钢索入水的刹那,上游忽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整条河像是被无形大手拎起来抖了抖。
小满刚要张口,船身突然被什么东西顶得倾斜四十五度。
装着朱砂的陶罐摔得粉碎,暗红色粉末被风卷着扑在女尸脸上,那张惨白的脸孔突然泛起诡异的红晕。
老陈骂了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