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七次相遇的谎言
墓园的石阶被雨水泡得发亮，我数着第三排第七块墓碑往前走。青灰色石碑前，白裙少女正在擦拭相框，及腰长发被山风吹得凌乱不堪。
"这是你第七次跟踪我。"她突然转身，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雨幕中亮得惊人，"顾明远同学，你是想当变态还是想当跟踪狂？"
我手里的白菊掉在地上。上个月母亲忌日至今，我确实连续七周在这里遇见她。少女弯腰捡起花朵，指尖掠过花瓣时，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淤青像是医院留置针的痕迹。
"我叫林小满。"她晃了晃胸前挂着的单反相机，"给每座墓碑拍照是我的毕业课题，倒是你..."她突然凑近，洗发水的柑橘香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每周都来祭拜不同的人？"
我后退半步撞在冰冷的石碑上。母亲去世后我就再没碰过钢琴，这个秘密像块腐肉烂在心底。林小满却自顾自翻开相机："上周你在东区15排和流浪猫说话，上上周在西区7排对着空气比划指挥手势..."
"与你无关。"我转身要走，却被她拽住衣角。山雨渐密，她的白裙湿透贴在身上，单薄得像片随时会碎裂的琉璃。
"下个月校园祭，我需要个钢琴伴奏。"她掏出皱巴巴的乐谱，《月光》第三乐章的谱面被红笔涂改得面目全非，"听说你是音乐学院的天才？"
雨滴砸在谱面上晕开墨迹，那些狂乱的修改痕迹竟暗合我最近在梦中听见的旋律。母亲葬礼那天被我摔坏的节拍器突然在记忆里咔嗒作响，林小满冰凉的手指按在我颤抖的手背上。
"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琴房见。"她踮脚把白菊别在我耳后，狡黠笑意凝在嘴角，"要是敢放鸽子..."相机快门声响起，"我就把这张女装照发到学校论坛。"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藏在宽大校服外套下的心电监护仪正在报警。而我们初见时她擦拭的相框里，笑容温婉的妇人病历卡上写着"先天性心脏病遗传史"。
第二章 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