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凡间小院中,我正抱着女儿阿宁修剪桃枝,胸口忽如利刃剜心般剧痛。
这痛楚熟悉至极——三百年前,我以神魂为祭封印三界记忆时,也曾这般痛不欲生。
“爹爹,你的手在流血!”
阿宁慌乱地拽住我的袖子。
我踉跄后退,望向天际翻涌的雷云,惨然一笑。
果然,封印破了。
院门轰然倒塌,玄衣帝君携一身戾气踏入,身后跟着与我容貌七分相似的少年。
少年眉眼含霜,冷声道:“父君,这凡人身上有你的气息。”
帝君抬手捏住我的下颌,眼中猩红翻涌:“沈璃,你竟敢抹去本君的记忆,在这下界与旁人生子?!”
我拂开他的手,将阿宁护在身后,漠然道:“仙君认错人了,我不过一介凡人,岂敢高攀?”
我握着桃木剪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刀锋擦过指尖,血珠滴落在阿宁刚编好的花环上。
五岁的小丫头慌忙抓住我的手腕,粉色襦裙沾了尘土:"爹爹疼不疼?
阿宁给你吹吹。
"我蹲下身用衣袖擦她脸上的泥渍,胸腔突然炸开撕裂般的剧痛。
三百年前封印诛仙台记忆时留下的咒印在皮肤下游走,像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骨髓。
"爹爹!
"阿宁惊恐地看着我呕出一口鲜血,院中桃树无风自动,花瓣簌簌落满石桌。
天际传来雷鸣般的裂响,青灰色苍穹被撕开一道紫电缠绕的缺口。
玄色衣袍裹挟着雷霆之威轰然坠落,院门在灵力冲击下碎成齑粉。
烟尘中走出的人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沧溟帝君赤金滚边的衣摆拂过满地狼藉,眉间霜雪纹印比三百年前更显凌厉。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与我有着七分相似的眉眼,此刻正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睨着瑟瑟发抖的阿宁。
"父君,就是这里。
"少年指尖凝出冰刃,"这凡人身上有您神魂的气息。
"我跪坐在满地桃花里,看着玄色锦靴停在眼前。
沧溟身上冷香裹着血腥气,是上清境独有的龙血檀。
三百年前每当他征战归来,这味道就会沾满我为他更衣的指尖。
"本君见过你。
"他指腹按在我渗血的唇角,灵力顺着伤口侵入经脉,"三百年前诛仙台结界破损时,你就在现场。
"阿宁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像只发怒的小兽般撞向沧溟:"坏人!
不许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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