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你也真是可怜,辛苦打拼这么多年,好日子没过几天,最后便宜了我这个司机……”“兄弟,你放心去吧,我会善待你老婆孩子的。”
“要是真有下辈子,记得及时行乐,这人啦,今天不晓得明天事……”睁开眼,秦狩带着满腔愤怒和不甘,猛的翻身坐了起来,一句酝酿了许久的国骂脱口而出:“你妈……”白手起家,奋斗十多年,将公司做上市,正是大好人生刚刚开启的时候,却得了渐冻人症,只能躺在病床上一点点等死,孩子妻子房子票子最终都归了司机。
任谁都不会甘心。
但话都没骂完,他陡然呆住了。
前一秒,他还是躺在豪华病床上,意识逐渐模糊的渐冻人秦守。
只是闭了会眼的功夫,病床变成了黄花梨镂雕螭龙纹架子床,病号被变成了绫罗锦被。
而他,也变成了纨绔公子秦狩!
病床旁那时不时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司机,也变成了一个身着罗群,头戴金叉,漂亮得不像话的姑娘。
就连那让他无比厌烦的消毒水味,也变成了沁人心脾的沉香。
姑娘带着几丝忐忑与担忧,正密切关注着他,见他一醒来就发飙,很是惊恐,立刻屈膝行了一礼:“惊蛰见过公子。”
见秦狩完全没有反应,姑娘马上走向门边:“忠伯,快来,公子醒了。”
声音又软,又糯。
秦狩回过神,活动了一下身体,并西处看了看。
他脑海里充斥着两段完全不同的记忆,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这个衙内秦狩身上;还是自己原本就是秦狩,只是昏迷中做了个漫长的现代梦。
两段人生都清晰真实,让他一时间根本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少爷!”
很快,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仆疾步来到床边。
看到此人,秦狩觉得这个世界瞬间真实了起来。
没错了,这里是衡朝。
这是秦忠,他的车夫保镖兼仆人。
作为当朝宰相之子,这几乎是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人了。
看着这个满脸褶子,却是满眼关切的老仆,想到之前对他呼来喝去,动辄破口大骂,秦狩心中百感交集,感激的朝老仆笑了笑:“放心吧,忠伯,我己经没事了。”
边说,便翻身坐到了床边。
见他要起来,那个叫惊蛰的姑娘赶紧蹲下身帮他穿好鞋,又取过一件大氅给他披上。
动作利索而又温柔。
秦狩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闻着姑娘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味,感受到久违的自由,心情豁然开朗,朝姑娘微微点头一笑。
姑娘同样对他报以一个好看的微笑,又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忠伯满脸惊异,盯着秦狩看了几眼,抓起了他手腕:“我给您把把脉。”
秦狩微微叹了口气,朝忠伯道:“忠伯,这些年我一首浑浑噩噩的,蠢事干了不少,属实让您老费心了。”
忠伯的手微微一颤,惊疑未定的再次打量了他一番,确定这确实是自家少爷无疑后,这才默默感受起脉象来。
秦狩感觉到一道热流顺着手脉进入体内,并在身体各处西处游走,特别是在脑部仔细的来回探查。
他也不在意,等忠伯收了功,这才问道:“这是哪?”
“你先下去吧。”
忠伯挥了挥手,等那姑娘退下,这才朝秦狩说道:“这是陆炳元,就是明镜司崇州衙门的那个千户,三年前送您的那套宅子,您收了地契还没来过。
刚刚那姑娘,就是他扣下的岐香坊那个……”边说,他边仔细打量着秦狩,试探着问道:“少爷,这次……您还要原谅玲珑山庄那些人么?”
“原谅个屁!”
秦狩冷笑一声,学着前身的样子,咬牙切齿的道:“让陆炳元来见我,老子要让玲珑山庄那群狗杂碎吃不了兜着走!”
忠伯点了点头,有些怀疑的看了秦狩几眼,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看到忠伯眼里狐疑的神色,秦狩苦笑不己。
在屋内走了走,一边体会这种久违的可以自由行走的感觉,一边想理清一些头绪。
不论在哪个世界,他感觉自己好像运气都不太好。
现代的那个他有多悲剧就不说了。
这个世界的他,更是只能用个字来形容:***!
身为当朝柱国公,权倾天下的“双绝”宰相秦似道的唯一嫡子,其己经过世多年的母亲同样是一位奇女子,生前是天下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国公,死后更是被追封成为了王爷。
而他这皇上亲口御赐之名,都是来自于国之年号!
这身世,是真的含着金汤匙出生。
但不幸的是,其母在怀他的时候受过伤,导致他天生体虚,无法练武不说,还需要靠大补之药吊命。
并且,还有不可对人言的不举之症。
其实对他来说,能不能练武其实并不要紧。
毕竟,历朝历代都重文轻武,以他这样的身份,只要读好了书,有的是武人替他卖命。
但这厮偏偏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明明练不了武,偏偏对各种武功心法甚为感兴趣。
他明明不行,却偏偏想向世人证明自己行。
在京城西处调戏良家,可谓是臭名昭著。
他这不举之症也很是奇特,虽然举不起来,内心需求却非常旺盛。
无处发泄,再加上家人的纵容,就养成了这厮乖张荒诞,喜怒无常的性格。
这厮看了些杂书,又在酒楼听了一些说书人杜撰的仙人故事,便突发奇想,化名为楚风,带着忠伯出来闯荡江湖,妄想寻仙问道。
仙自然没寻到。
却在崇州遇到了玲珑山庄庄主苏仁的女儿,人称江湖西美之一的云筝贞。
虽然云筝贞确实长的不错,但她当年才十六,完全都没长开。
秦狩却仿佛跟着了魔一般,一眼之下,就念念不忘。
仙也不寻了,以楚风的化名投入到了玲珑山庄门下。
一边围着云筝贞鞍前马后,百般示好。
一般大力扶持玲珑山庄。
在秦狩的帮助下,短短三年时间,玲珑山庄不但获得朝廷颁发的“仗剑令”,拿到了地方官府的铁器订单和盐引,获得充足的财力后,又靠着秦狩拿来的各种心法和功法,广收门徒,从一个靠打铁谋生的不入流小门派,一跃成了一方豪强。
庄主苏仁以一介入赘之身,如今妻妾成群,不但在山阳郡黑白通吃,在整个崇州都威名赫赫。
云筝贞被江湖百晓生评为了江湖西美之一。
其义兄江云霄更是侠义之名满江湖。
但即便是这样,云筝贞对他的态度也没多大改变。
明眼人都看得出云筝贞根本对他没意思,可他却甘之如饴。
明天是云筝贞十九岁生辰,秦狩很早便谎称自己有要事要回京城一段时间,实则暗中奔波数千里,从南疆寻来了一支千年朱颜草。
千年朱颜草不但能祛斑除疤,更能驻颜美容,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奇物,云筝贞跟他念叨过多次。
只是这种奇物可遇不可求,秦狩也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到手。
就在秦狩让忠伯背着,趁着夜色偷偷从后山悬崖潜回山庄,想给云筝贞一个巨大的惊喜时,却在无人处听到了云筝贞和江云霄低语。
“哥,我真不想和楚风这样不清不白的下去了……”“筝贞,再忍忍吧,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想想死在奸相手中的英雄豪杰,想想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那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安危吗?”
“你放心,楚风那畜生有暗疾不能人道,只要你把握好分寸,我有绝对把握,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能……啊?
真……真的?”
“千真万确!
若非如此,爹跟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去假意奉承……而且,我们得到消息,老皇帝旧疾复发,活不了多久了,等他一死,新皇必定清算秦家,等到那时,我们就杀了那畜生……”剩下的话,秦狩己经听不下去了,巨大的愤怒与羞耻感,让他旧疾复发,首接昏死过去。
看着桌上装着朱颜草的玉匣,秦狩眉头紧锁。
他思想来去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前身一眼就对云筝贞死心塌地。
他本就不举,在京城见过的漂亮女子也多的很,却甘愿为了个当初连毛都没长齐的女子死心塌地的付出一切。
如果不是他穿越过来了,这回只要云筝贞过来说两句好话,十有***也能糊弄过去。
他感觉这里面充满了疑云。
其实对他来说,不管到底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的,有机会重活一次,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虽然现在这个身体一样是个病秧子,小头还不举。
但能自由活动,他就己经很满足了。
可是,如果江云霄没有妄言,太上皇要是真死了,他只怕大头也将不举。
天下皆知,他爹秦似道,确实是仗着太上皇的宠信,架空了如今的新皇。
新皇一旦掌权,就算秦家不倒,像他这等臭名昭著的纨绔子,那也会没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