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的春日,阳光斜斜地洒在卫府的马厩中,给斑驳的地面镀上一层碎金。
霍去病站在木桩上,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下身是条耐磨的麻布裤子,裤脚用麻绳潦草地捆着。
他双手紧紧攥着缰绳,对着一匹因受惊而前蹄扬起的枣红马,大声喊着:“吁!
别怕,是我!”
那马通体汗湿,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模糊了少年清秀的眉眼。
“去病,下来!”
卫青从演武场快步走来,声音沉得像是要压碎脚下的石子。
霍去病的耳朵动了动,连头都没回:“阿叔,它只是撞翻了食槽,没伤着筋骨。”
他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马的颈侧,像安抚受惊的小鹿。
卫青望着那匹马的眼睛——它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全是惊恐,却在接触到霍去病的手时,慢慢软成了温顺的棕色。
他心头一震,想起当年自己初上战场前那匹战马,也是这孩子这般模样,带着股子愣头青的冲劲儿,却又透着股沉稳劲儿。
“少爷!”
家仆们端着水盆围过来,水盆里漂着艾草和白术,是给受惊的马匹驱邪用的。
霍去病跳下来,眉毛都被水汽打得湿漉漉的。
他走到卫青面前,挺首了脊背:“阿叔,我是不是能把它***好?”
卫青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睛,像是能看到在里面燃烧的火苗,于是轻轻点头:“若你能让它信你,它便是你的马。”
冷不防帐篷外传来一阵骚动,匈奴细作的影子在转瞬间融入夜色,他方才用匕首割破了汉军粮草袋,沾了一手的稻草味儿。
他瞧着卫府方向,冷笑道:“***的小崽子,倒有几分胆量。”
说完,像一尾黑鱼般滑入黑暗。
与此同时,皇宫里正举行着霍去病的生日宴会。
刘彻坐在金漆宝座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羊脂玉,那是霍去病周岁抓周时抓到的。
他望着下面跪着的少年,眉眼里透着股子说不出的精悍劲儿,活像一头小豹子。
“去病,过来。”
刘彻招招手,声音里带着笑意。
霍去病跪行几步,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像把刀子,狠狠地在他脊背上剜着。
“抬起头来。”
刘彻忽然下令。
霍去病慢慢抬起头,迎上皇帝凌厉的目光。
他不躲也不闪,那双眼睛亮得像是要在殿上烧出个窟窿来。
“好孩子。”
刘彻满意地点点头,从案上取下那柄修长的木剑,“这剑是用上好的胡桃木做的,剑身轻,却坚韧得很。
拿去玩吧,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能用真剑为朕斩下匈奴的头颅。”
霍去病双手接过木剑,指尖轻轻抚过剑身,感受着木头的纹理。
他猛地站起身,腰杆挺得笔首:“臣霍去病,定不负陛下厚望。”
声音清亮,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殿堂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皆惊,这孩子才七岁,却有这等胆魄和气魄。
卫青看着侄儿的背影,那小小身子在皇帝的宝座前显得那样单薄,可又那样坚定。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沙场,霍去病手持长剑,策马奔腾,身后是千军万马,旗下是狼居胥山的冰雪大地。
“去吧,孩子。”
卫青轻声呢喃,目送霍去病离开。
霍去病提着木剑走到庭院中,月光如水,洒在他稚嫩的面庞上。
他对着夜空,挥舞着木剑,仿佛在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他的剑法虽显稚嫩,却带着一股狠劲和勇猛,每一次挥剑都似要斩断夜的黑暗。
远处,匈奴细作在暗处窥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警惕。
他知道这个***的孩子不简单,他的眼神和他的剑都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力量。”
霍去病低声自语,剑尖指向夜空,仿佛在向远方的敌人宣战。
这个七岁的少年,站在月光下,手握木剑,心中怀揣着未来的梦想和使命。
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