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中 ,像是被剥夺了所有感官,他奋力挣扎着想在这黑暗中摆脱些什么。
渐渐的,他似乎听到一丝微弱如蚊吟声音,他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那缥缈之外传来的声音,似乎如同妇人的哀嚎哭泣,以前村东头刘寡妇死了丈夫时的号丧差不多也是这般。
“呼……”满身是汗的起身,长出一口气,他抬头看向天上,视线被许多繁茂的枝叶遮挡,只有些许空隙撒下微弱的光。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有人来了,那是胶鞋踩着枯枝碎叶的响声。
“爸……,妈……,你们来了”站在树旁的儒雅中年男人微微打量了张劫一番,开口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张劫点点头,这时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妇人手中提着饭盒,只是默默来到张劫的跟前,拿出里面的饭菜,递给了他,用手做出扒饭的动作,示意他先吃饭。
大口大口的吃完后,张劫伸手抹了抹嘴,中年男人抬手看了看腕表,将手中的书包递给他,淡淡说道:“该去上学了。”
似乎有些习惯了这种生活,背起书包往林子外面走去。
走着走着,他回过头看向父母,问道:“爸,你说……我真的只是梦游吗?”
惨白的树干上裂开无数枯老的疤痕,他就站在树后静静的看着我,他高声说道:“不要多想,走好自己的路,不要总看西周。”
自己似乎还是没有理会父亲话中的含义,有时候他的话让自己有些云里雾里,他总觉得自己就好像一段被剪去的残旧胶片,有些属于他的胶片段落不见了……思索之际,一辆老旧且掉漆的中巴来到了路边的站台。
车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朝箱中投进两个硬币后,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车厢里的气味很不好闻,发馊的霉味从***底下的座椅散发出来,还有股淡淡的烟味。
开车的是个邋遢汉子,在张劫的印象里,他十几年前就在条路线上开中巴了,张劫拉开车窗,肆意吸吮这窗外的新鲜空气,忍不住对司机抱怨道。
“仇叔,你又在车上抽烟了,下回洗洗车子行吗,快熏死我了。”
那中年汉子啧了一声。
“那字念‘qiu’,你一高中生都记不住个姓吗?”
“这是重点吗?
我早饭好悬没吐出来。”
仇叔挠了挠胡子拉碴的下巴,嘿嘿笑几声。
“洗车钱……,你小子出啊?
反正封家村到镇上就我这一辆车,不坐拉倒。”
无奈的撇了撇嘴,额头贴靠在窗户上,瞅着外外面发呆,如今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满山遍野望去全是杂草荒树,隆起的山脊如同抹布上的褶皱,一重重,翻过一座,后头是无数座荒山野岭,仿佛没有尽头。
凝视着远方的张劫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脑子有些乱,索性闭上眼睛小憩,不知过了多久,开车的仇叔提醒张劫到地方了。
张劫揉了揉眼睛,刚下车没几步,身后那仇叔的大嗓门叫住了张劫。
“你小子够马虎的 ,当了兵上战场不拿枪可行?”
说着他膀子一发力,把书包扔进张劫的怀里。
“谢了……”说罢便匆匆忙忙的朝学校赶去,太阳从山的背后缓缓爬上了天空,金黄的晨曦撒在镇上新修的柏油路面。
看着张劫渐远的背影,仇暮那藏在浓密面部毛发中的五官收起笑意,变得愈发冰冷,他把手伸进座椅下面的暗格,随着‘咔哒’一声,笔袋大小的木盒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上,打开后,几枚锈迹斑驳的古币安静的躺在那里,他谨慎的拿起一枚,他的鼻子不断靠近,痴迷着细嗅古币上气味,彷如美味珍馐。
……张劫跨过两条马路后,看见了高大的橙黄色塔楼,塔尖高耸矗立,在周遭的二三层的矮平房中显得鹤立鸡群,据说是一位神秘富豪资助的这镇上唯一高中。
校门口的保安大爷悠闲的坐在凳子上看报纸 ,时不时轻推一下鼻子上的老花镜,校门口卖灌饼的小摊散发出诱人香气,西周背着书包学生熙熙攘攘,尘世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一切都在预兆这是平凡切普通的一天。
照例来到班上早读,说是早读,不如说是早自习,众所周知,自习等于想干吗干吗,穿过打闹嬉笑的走廊过道,张劫来到教室最后一排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那“干净”的课桌,没错,是“干净”,在周遭一排排刻满划痕与大头贴的桌椅中,显得那么的突兀,脸上挤出微笑看着西周的同学,己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一位观众,一名绝佳的旁观者。
第一节上课的钟声从塔楼传来,班主任一进教室,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将教材轻轻放在讲台上,以往威严的他脸上呈现出悲切的神色。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哀痛的事,就在昨天,我们班里一位同学不幸遇害……”底下的学生瞬间炸锅,“咱们班死人了?”
“天啊,怎么一晚上就会这样啊。”
“唉,可怜啊……”班主任敲了几下桌子,“安静,希望大家调整好心态,让我们……为张劫同学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