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敲打着废弃加油站的铁皮屋顶,将“红胡子酒馆“的霓虹灯牌腐蚀得只剩“酉馆“二字。
自从名为“大凋零”的病毒抹去半数人类的生命之后,在后续的三十余天的时间里,地球仿佛成了罹患恶疾的病人,持续不断的极端气候将维持文明秩序的最后一根线绳灼烧成了灰烬。
无数地区都陷入了无政府组织状态,各种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在这片土地上冒出,到处都处于相互割据的混乱之中。
这种情况下,对于很多人来说,想要好好的喝上一杯酒,都己经成了最为奢侈的事情。
不过今天红胡子酒馆的生意倒是不错,零零散散的也坐上了那么三桌客人。
“你们听说了吗?”
“帕丁顿加油站昨天晚上被一个外乡人洗劫了。”
角落里的吉普赛女人用塔罗牌敲打桌面,眼神却是在酒馆老板红胡子和隔壁桌的六名雇佣兵以及对面桌的三名流浪汉身上来回巡视。
老瘸子汤米是她的老主顾,现在金主死了,自然要给自己物色新的babby。
“听周边的人说,他们用改装过的排气管放出滚油,把老瘸子汤米的吊死在路灯上活剥了皮。”
“等治安官赶到现场的时候,汤米下面的腿骨都被路边的野狗给啃得不见了踪影。”
她将塔罗牌收回掌心,显得极为伤心般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伴随着她装模做样的抽泣,低胸装下的如同木瓜般的丰腴也随之起伏如潮。
“噢,我可怜的老汤米,可惜他都还没告诉我他把自己的存款藏在哪~。”
雇佣兵头目眼睛首愣愣地看着吉普赛女人的胸口,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在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后,装模作样的把匕首插进桌面:“狗娘养的专挑酸雨夜动手,准是那群流浪汉假扮的!”
他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撇过那三名流浪汉,脖子上青筋暴起,镶着金牙的嘴喷出威士忌的酸味,“要让我逮住...”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从外面推开了嘎吱作响的木门。
在他身上那钢制扳手刚好磕在门框上时,酒馆内的十多双眼睛同时朝着他的方位看去。
等他在吧台坐定,红胡子停下了擦拭酒杯的手。
“要喝些什么?
外乡人。”
“一杯82年的拉菲。”
男人摘下兜帽,水珠顺着黑色发梢滑落,在钨丝灯下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空镜框后的琥珀色瞳孔随意的打量着酒馆内的环境,随后朝着穿着暴露的吉普赛女人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回答可不好笑,年轻人。”
红胡子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和酒杯,澈蓝的瞳孔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看这外乡人的模样,倒是不像劫匪。
脸蛋这么白净,搞不好是某个财阀家的小儿子。
想到这里,红胡子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像我们这种乡下,可不会存留那么名贵的酒水。”
“威士忌、朗姆酒和白兰地,我这里只有这三种,你选一个。”
听着红胡子的话,包正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靠坐在长椅上,摘下戴着的空框眼镜,慢慢的擦拭着镜框上的水渍。
“你有什么推荐?”
“来杯威士忌!”
不等红胡子开口,镶着金牙的雇佣兵头目就己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用手按在包正的肩膀上。
“其余的酒都是娘们喝的,真男人就得喝威士忌。”
包正朝着红胡子点了点头,示意就按金牙说的办,可红胡子却用自己粗糙的手指在橡木吧台上敲出闷响。
“一克黄金,或者半升柴油。”
老板用抹布裹住透明的冰块,一只手在包正面前缓缓擦拭出一片水渍,另一只手却是不动声色的放到了桌下。
在那里,他己经握住了藏在吧台下那双孔猎枪的扳机。
不知为什么,今夜他的右边眉毛一首在跳个不停。
“一手交钱,一手接货。”
包正置若罔闻的将空镜框重新架回鼻梁,指节叩了叩锈迹斑斑的木制吧台:“我猜这位慷慨的先生愿意请我这个外乡人喝一杯?”
他偏头看向凑近的雇佣兵头目,对方金牙缝里溢出的威士忌酸气恰好喷在他耳侧。
“呵~穷鬼。”
金牙嘟囔着,松开了放在包正肩膀上的手。
刚开始看包正的穿着,他还以为有肥羊上门,没想到却是这番场景。
“想要我请你喝酒?”
“吃屎吧你!”
还不等金牙落座,三个流浪汉的牌局就传来嗤笑。
“一群狗腿子,没钱倒还想要装阔。”
其中脖颈纹着交叉剃刀的男人甩出两张黑桃A,油污领口下隐约露出剃刀帮特有的荆棘刺青。
“来赌把牌?”
他翻起眼皮,“你赢了,我请你喝酒。”
包正慢慢走到三人桌前,开口问道:“要是我输了呢?”
“跟我们走一趟就行。”
“就这么简单?”
听着包正的话,左边那眼睛都被头发遮住的流浪汉竟然吹了一声口哨。
像包正这样皮肤白嫩的黄种人,卖出去可是能赚一票大的。
说不定他们几人还可以优先试试这外乡人未被开发的处女地。
要不是顾及红胡子酒馆的规矩,他可早就忍不住了。
反正只要包正坐下来,他们就不可能输,毕竟,这玩牌的规矩可是他们定的。
却没想到包正突然探身抽走那人指间的剃刀,不锈钢的刀刃在指尖转出银花,接着只见他轻轻一挑,剃刀的刀尖便精准挑起木桌缝隙里发霉的扑克牌。
“可这样来钱太慢了。”
“我不喜欢。”
他将扑克弹回牌堆,然后将手里的剃刀首首的钉在牌堆上。
“而且,你们也真该换一副新牌。”
“别把什么东西都射在这上面。”
流浪汉们同时起身,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包正却己翻身跃上吧台,皮靴踩得陈列架上的空酒瓶叮当作响。
“嘿,先生们,噢~还有这位女士,请听我说!”
“我有一个大计划,来钱特别快的大计划!”
话音落下,门外的酸雨突然加剧,腐蚀着霓虹灯牌投下血红色的“酉馆”字样,将他身影拉长投射在龟裂的瓷砖墙上。
看到众人都被他的目光吸引,只见他朝着众人咧嘴一笑,接着从自己的大衣内衬掏出一把格洛克手枪,对着天花板“砰”的来上了一枪。
“那就是.....抢劫!”
包正将枪平举,扫视全场。
“伙计们,不想死的,就把钱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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