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蜷缩在ICU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第三十九张病危通知书。
墨迹在"林国华"的"华"字上晕开,像一滴永远擦不掉的泪。
监护仪上的波纹微弱而规律,仿佛在倒数父亲残余的生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人事部的邮件。
标题刺目:"试用期延长通知"。
我点开附件,手指在屏幕上颤抖。
八千块的月薪,连ICU一天的费用都付不起。
父亲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我连给他买一瓶营养液的钱都没有。
走廊尽头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
护士站的灯光昏黄,映照着墙上贴着的缴费通知单。
我数着上面的数字,每一个零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在我的心上。
父亲的呼吸机发出规律的声响,像一首永不停歇的挽歌。
高跟鞋的脆响打破了死寂。
我抬起头,看见苏媛倚在门框上,手里提着爱马仕铂金包。
她的红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刚刚饮过血。
"听说林小姐需要预支奖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指尖夹着星曜传媒的竞标邀请函,"明晚的提案会,若是你的策划案能中标......"她的尾音消散在意味深长的笑里,仿佛在暗示什么。
我攥紧口袋里的U盘,里面是我熬了七个通宵的"家庭共享汽车"企划。
父亲突然抽搐起来,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鸣叫。
我冲进病房,看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媛的红底高跟鞋碾过散落的药盒,发出刺耳的声响。
"忘了说,"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顾总最讨厌迟到的人。
"暴雨砸在救护车顶棚时,我正用领带捆住父亲抽搐的手腕。
司机骂骂咧咧地绕开积水路段,后视镜里,我瞥见自己龟裂的唇膏下藏着血丝。
手机弹出顾明城的行程推送——他刚结束东京并购案,私人飞机即将落地浦东。
冲进星曜大厦时,前台的杜鹃花沾着我的雨渍。
电梯镜面映出我左腕的疤痕,三年前玻璃碎片留下的沟壑,此刻正随着心跳隐隐作痛。
电梯镜面映出我通红的眼眶。
昨夜父亲第三次病危,我在急救同意书上签字时,钢笔尖划破了三张纸。
此刻提案书被冷汗浸湿的边角正提醒我——这是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