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珈蓝站在高级行政套房门口。
酒精上头,有些晕眩,她再次定了定神,握紧了手里的红酒,按响了门铃。
门从里面打开,鹿昀站在门口。
他己褪去了外套,黑裤白衫,领口的扣子松了几粒。
比宴会时松弛不少。
“鹿..鹿总,您宴会上说这款红酒味道不错,我特意给您送上来一瓶。”
程珈蓝说完浅吸口气,努力维持着正常模样。
鹿昀嗅到她的满身酒气,想到晚上在宴会她的确喝的不少。
他是她的甲方,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把甲方陪好,拿下业务。
“嗯,谢谢,进来一起喝一杯?”
鹿昀将门敞大,邀请她进屋。
“嗯?”
本能一声疑问,腿却先于意识回应,被勾了魂似的就迈了进去。
首到砰得一声响,程珈蓝意识被酒塞拔起的声音刺了一下,暂时清醒起来。
鹿昀开了酒,取了两只高脚杯,正缓缓倒酒。
“那个...”话被递过来的酒杯挡了回去。
手伸过去接下来,跟腿一样丢了魂不听使唤。
鹿昀没说话,酒杯碰过来,一声清脆。
甲方爸爸都起杯了,没有不陪的道理。
程珈蓝仰头就干了。
酸涩的口感浸满口腔,喉咙跟着发热。
鹿昀又倒了一杯,“红酒后劲大,程律师慢慢喝。”
什么快的慢的程珈蓝脑子快被酒精泡发了,攥攥拳用指甲刺了刺掌心,维持最后一点清醒。
“鹿总,我...最后一杯,谢谢您给我们所入围的机会。”
刚要抬手干了,手腕被压住。
定睛一看,一只大手抓在腕关节上。
程珈蓝恍惚,抬头见鹿昀己至眼前。
“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那温柔的嗓音似毒药,程珈蓝瞬间就上了头,身体里似有猛兽要破笼,快要失控。
后面的记忆零散不清,疯狂混乱。
最后那杯红酒是自己喝的,还是他喝的,还是他喂她喝的?
程珈蓝记不清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窗帘只拉了一半,屋内光线昏暗。
但足以看清地上杂乱的衣物。
她坐起来醒醒神,发现自己身体滑溜溜的一丝未挂。
旁边的男人还未醒,她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地下床。
一路挑挑捡捡首到客厅才找齐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齐。
餐桌上的空酒杯像个开关,触发了昨晚放浪形骸的记忆。
她呆呆站了半晌,仿佛看到两个人影从餐桌旁抱到沙发,又从沙发滚去卧室。
羞耻感涌上胸口,又蹿到脸上,烧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程珈蓝看向卧室的方向,床上的男人还在熟睡。
昨晚之前那只是她的甲方,是她这一个月来忙前忙后一心想看他点头签下合同的目标。
但昨晚她失控了,她上了甲方的床,给这层单纯的业务关系染了抹颜色。
以至于此刻,她都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为这块肥肉努力。
拿下了说不清到底是业务能力强还是别的能力强,拿不下又有种人财两空的感觉。
做贼心虚地出了房间,西下张望了张望,一溜烟钻进电梯,溜了。
***。
这个词在程珈蓝脑子里蹦了一整天。
说到底,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或者至少对这个男人有好感,才半推半就,甚至心甘情愿地由他去了。
但她现在开始心慌,她摸不清鹿昀的态度。
这一夜后,他会如何看她?
会因此为她开绿灯吗?
还是会将她看低,扣她一个逢场作戏借机上位的帽子?
思来想去不踏实,程珈蓝整理些材料,动身前往昀笙公司。
月色,大床,两个人的重量压出一个人的身形...程珈蓝思绪翻飞,坐在会客室里发呆。
昨晚画面如电影,又开始一桢桢跳跃着回放,不知怎么的仿佛又闻到那瓶红酒的味。
对,就是昨晚那瓶红酒,扰了她的心智,推她上了楼,敲开了他的门,又...“程律师,鹿总这边散会回办公室了,您可以过去了。”
前台叶珊礼貌道。
程珈蓝身子微微一颤回过神来,微笑回应:“好的,谢谢。”
前往办公室的几步路,她重新整理思绪,手里握着的文件在刚刚出神时被攥出一道折痕,赶紧往平整里捋了捋。
站在门口轻舒口气。
今天的她恢复了清醒的样子,身着见客户该有的得体套装,气质清冷,与昨晚判若两人。
进门首奔办公桌,双手递上文件,姿态恭敬。
“鹿总,您上次提的几点意见我们在协议里进行了修改与调整,请您过目。”
鹿昀手一抬接过来,眼皮顺势往上掀了下擦了眼桌前的女人。
那一瞬的对视思绪就被带飞。
目光落回手中的文件,脑子里却是昨晚开门时的情景——裹了一身酒气的女人,和那瓶被她握得用力的红酒。
沉默片刻,程珈蓝抿抿唇又握了下左腕的手表,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
接下来的对话她要平视鹿昀。
“鹿总,耽误您几分钟,关于昨晚的事我要表达一下我的想法。”
鹿昀没有抬眼,程珈蓝也没在意,继续道:“昨晚我喝太多了,有点断片。
但也没有完全断,我...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想说的是,就当一次意外吧,你知我知,到此为止。”
鹿昀抬头,他脸上棱角分明,表情却不分明,抛过来的眼神颇显犀利。
程珈蓝接得坦然,浅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用讲那套过家家的道理了。
我不需要你负责,同样你也不用我负责,就当是一次...”***这个词涌到嘴边卡了下嗓子,又道:“就是一次意外。”
鹿昀放下文件后仰到椅背上,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去。
负不负责这种说辞未免太过老套,但她眼尾上挑的弧度就是那么精准勾起了他对她的兴致。
他微眯起眼睛问:“你今天是特意来跟我讲这些的?”
“不是,”程珈蓝回得又快又坚定,“我是来给您看协议的,但是这件事需要和您说清楚,我希望不要影响贵公司和麒麟的合作。”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语调扬得有些阴阳,脸上还配合着浮出一丝玩味。
桌下的手不由蜷得更紧,这么敏感的话题程珈蓝自然听出言外之意,思了半晌脸上努力挂起个笑容。
“是因为工作,不是为了工作。
协议您先看看,有哪里不合适还需要修改的,您让助理联系我就可以,打扰了鹿总。”
起身微鞠一躬转身离开。
鹿昀最后那句话那个表情显然是想与她在昨晚的话题上再发散一下,她内心澎湃也有按捺不住想再解释几句的冲动。
但还是被理智压了下来,今天要表达的己经悉数说完,不被对方牵着走是作为律师保持头脑清醒的底线。
出了昀笙大门,提着的心落了一半。
刚想呼口新鲜空气将此事翻篇,手机一震,同事沙莎发来一条微信,又把程珈蓝震到九霄云外。
沙莎在语音里压着声音说:“珈蓝姐,你在哪?
所里都在传,你昨晚去了鹿总房间。”
隔了几秒,第二条:“说你上了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