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飞，起来，跟我去找吃的。”
我被炀哥晃醒。
腰腹与后背还有些许撕裂感，我逼迫自己爬出了睡袋。
重新上好药后，我别上昨天用的那把小刀，揉着眼睛跟炀哥出发了。
走了没多远，我的肚子响了。
炀哥塞给我一块饼干：“坏小子，你怎么就饿了。”
我咬着饼干没应，饼干下肚后我依然饿得慌。
“拿着，”炀哥把一把左轮扔到我手里，“别乱开枪，没那么多子弹，就三发。”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碰真枪，金属质感，沉甸甸的。
有八个弹巢，装了三发子弹。
这把左轮的枪身是银色的，很漂亮。
我一首盯着枪身看，想打一发出去。
“你试试。”
炀哥拍了拍我。
我回忆自己曾经小时候在院长办公室打cs的场景。
于是我扳下击锤，对着一棵松树扣动扳机。
但是我的枪法很鸡肋，根本没中。
“嚯，你小子还真会打，”炀哥笑着说，“你现在手上的这把是单动的，打完一次要把扳锤挪回去，然后才能打下一发。”
我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开口道：“炀哥，这把枪能送我吗？”
炀哥摇了摇头：“那不行，我们游火有规矩，你待满两个月才能给你发枪，我们现在也没剩多少子弹了。”
感染者尸潮爆发后，子弹仅由联盟军保管，民间不得进行军火交易。
“那现在的子弹是以前留下的吗？”
我问。
“不是，”炀哥站在原地没动，背对着我，“都是我女朋友留的，她之前在联盟军中担任文职。”
“哦，这样，那她…”我话到嘴边，没继续问下去，因为我发现炀哥那矮壮的身子竟然开始颤抖，我甚至怀疑他在哭。
但炀哥始终背对着我，又往前走了几步。
“三个月前走了，赖我。”
炀哥说得云淡风轻。
但我明显感觉到他很难过。
……当晚，我和肖擎北一起守夜站岗。
他告诉了我炀哥在联盟军中的过往。
方炀加***盟军的第二年与总司令的大女儿陈宁安相恋。
方炀也很受总司令的青睐，二十西岁就成为了特种兵第八营的营长。
两个人情投意合，准备在方炀完成一个沙漠悬赏任务后结婚。
任务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联盟军死伤惨重。
这时方炀被副营长污蔑，说他与敌对势力勾结。
副营长是总司令的小舅子。
最终方炀一帮人都被判了罪。
尸潮爆发后，方炀出狱，带上陈宁安和一帮兄弟逃离了联盟军。
逃跑前，陈宁安借着身份顺走了许多武器弹药与医疗装备。
在一个平凡不过的夜晚，游火的大部队遭到感染者围剿，方炀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
游火牺牲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陈宁安。
方炀不愿再回联盟军，更不敢面对总司令。
“我跟了他有三年了，”肖擎北说，“炀哥人很好。”
“这么久，那你也当过联盟军？”
我问。
“嗯…当过小兵。”
坦白说，我有过成为联盟军中一员的梦想，只不过我的中考分数太低，预备成员的门槛都没摸到。
“我初中读完后去的是职高，”肖擎北说道，“后来高一下学期找了关系才参军的。”
真好啊真好，还能找关系。
正在心里羡慕着，我看见了两只狼，它们在河对岸，眼睛发出绿光。
炀哥白天告诉我，许多动物身上都是携带病毒的，被咬了之后很难止血。
当人体内病毒含量达到了一定程度，人就会开始狂化。
倘若没有及时注射镇静剂，世界上的狂化感染者就多了一个。
“景飞，你腰上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肖擎北问。
他也发现了狼，把探照灯调节到最亮。
“还没好，腰上和背上都有一些化脓。”
话音落下，对面的狼开始嚎叫。
“你有枪吗？”
我握着肖擎北的铁丝球棍，手心出了汗。
我内心不禁暗骂自己怎么还是那么怂。
“有，但是没到关键时候不能用，我们的子弹数量管控很严，炀哥早上让你发的是软弹，”肖擎北说道，“有很多个感染者出现才能用枪。”
“等下会有更多的狼过来，”肖擎北用打火机点了一根枯树枝，朝对岸扔去，“狼怕火，可以用火把吓唬它们。”
果然，对面的西只绿色眼睛开始缓缓往后退。
“把球棍给我。”
肖擎北伸出手接过铁丝球棍。
而后他用事先带上的半截钢管与球棍碰撞，发出“哐哐”的声音。
肖擎北敲了好一会，又将探照灯调暗了一些。
我想这些异响大概也能把狼吓跑。
“其实我个人觉得，对付狼的最好办法就是用近战武器，”肖擎北收起钢管，“它们很灵活，有时候耗费好几发子弹都打不中。”
“该换班了！”
这时阿正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
肖擎北按亮电子表，现在凌晨两点。
“老炀给你们的。”
阿正递给我和肖擎北一人一块压缩饼干。
“小心点，今晚有狼。”
肖擎北说。
“怎么不逮一只？
好久没吃肉了。”
阿正嘟囔道，“你俩还不走，准备陪我们呢？”
于是我和阿正挥了挥手：“白天见。”
“我之前跟阿正一起站岗的时候，他每次嘴上都说累，说他想去睡觉，实际上下一班岗的人来了他却说能多站一会，还不愿意走。”
肖擎北拿着探照灯走在前头。
橘黄的灯光照亮了泥泞的小路，我踩着地上错综复杂的脚印，心里莫名有股暖流淌过——我很久都没感受到集体的温暖了。
“你以后想当特种兵吗？”
正准备钻进睡袋的时候，肖擎北问我，“炀哥之前就是特种兵。”
我没回答肖擎北，我把答案藏在了心里。
“我原来想过，但是我现在被联盟军开了，”肖擎北继续说，“联盟军里的贪官也多，我现在对联盟军…挺失望的。”
“为什么一定要给联盟军办事？”
我低声问。
肖擎北笑出声来：“联盟军的福利待遇可好了，他们要是完成联盟悬赏，奖励可是翻倍的。”
“原来如此。”
我应道。
“而且说实话，联盟军几个大头家的千金…都挺漂亮的。”
肖擎北这话说出口，我才想起他和我年龄相仿，也处在想这种事情的年纪。
可惜我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异性屈指可数。
“两个混账小子还不睡觉！
大半夜想女人呢！”
游火的一个元老发话了，我和肖擎北顿时噤声。
至于特种兵啊，我当然想当，我可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