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尽头，是一眼浅浅的灵泉，腥味扑面而来，伴随灵气波动。
小姑娘站在泉边，回头看向沈鹿，眼中露出一丝急切。
沈鹿走近，发现灵泉底部隐隐映出一座石碑。
石碑上刻满符文，散发出幽幽寒芒。
“这是什么？”
沈鹿低声问。
小姑娘又咦咦哇哇了几声，同时伸手指向石碑，又指了指自己。
沈鹿心中一震。
他隐约明白了——这石碑也许是她的希望，又或许是她的枷锁。
沈鹿看向石碑，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他知道，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变他命运、对抗天命的机会。
“好，我帮你。”
他郑重道。
小姑娘却不顾这些，只是埋头将沈鹿推进灵泉。
沈鹿深吸一口气，走进灵泉，目光紧盯着湖底那石碑，上面的符文显然蕴藏着某种恐怖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解开它……需要什么？”
沈鹿回头看向小姑娘。
只见小姑娘一口咬开了自己的手臂。
血液顺着她的指尖滴入湖水中，湖面瞬间荡漾起一圈圈诡异的波纹。
符文所散发的寒芒骤然一变，石碑表面涌现出蓝、绿、红三种光芒，交错闪烁，似在诉说着某种意志。
水面剧烈翻涌，蓝光骤然涌现，刺骨寒意侵入沈鹿的西肢百骸。
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黑暗虚空，只有无尽的寂静和压迫感。
黑暗中响起无数低语——那些声音熟悉又陌生，他父母惨死时的哀嚎，弟弟被掳走时的哭喊，还有那些贵族子弟的嘲笑与羞辱。
这些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化作滔天的嘲讽与质问：“自己命运都主宰不了，还改变天命？”
“你只能苟活，像条狗！”
“你也会死，什么都不会剩下……”沈鹿的脑海似要炸裂，他咬紧牙关，稳住心性，苟活于世，凝视深渊，他没得选，烂命一条，只为杀死天命！
随着沈鹿心性趋于平稳，低语声也戛然而止，刺骨的寒意随之消散。
不等沈鹿喘息，绿光笼罩，一股压力沉沉压在他身上。
沈鹿如被巨石砸中，跪倒在灵泉中。
这时，石碑的虚影出现在他面前，化作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山顶之上，一片耀眼的金光闪烁，仿佛代表着天命的意志。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山顶传来：“狐妖血脉，本为卑贱，逆天而行，徒增痛苦。
你可愿放弃，重入轮回？”
沈鹿抬头，目光灼灼：“何来的尊卑贵贱之说？
有何依据？
天道不公，但我不怂！”
他向山顶攀登，脚下的山石锋利如刃，割裂他手脚，鲜血横流。
数次跌倒，数次爬起，虽未登上山顶，可他竟靠着不屈意志，硬生生的将幻境摩穿了！
最后，红光如火，复仇快意，狐族复兴的美满生活于烈焰中浮现。
"臣服于天命，天命可助你复兴狐族。
""为何执着于那微末正义？
"沈鹿坚定道：“我没那么高尚，但若天命倾斜于狐族，必有他族重蹈狐族覆辙，怨恨延绵不断，不过再入樊笼尔！”
“众生鄙贱，唯利是图，自古以来，皆如此。”
沈鹿更加坚定：“自古以来的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吗？
若众生鄙贱，善良为何存在？
烈焰骤然熄灭，红光化作一道炽热的气流，涌入沈鹿体内。
水面蒸汽沸腾，石碑符文全部熄灭，裂纹沿着石碑蔓延开来，最终“轰”的一声，石碑西分五裂，整座灵泉彻底干涸。
两道灵光从破裂的石碑中冲出，一道打在沈鹿身上，另一道笼罩了小姑娘。
沈鹿感到体内的灵气暴涨，那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的脖子上的锁灵阵法彻底破碎，压制他许久的禁制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小姑娘的身影也被灵光笼罩。
她的白发无风自动，红瞳中燃起点点星光。
沈鹿踉跄起身，同时，洞穴开始剧烈震动，碎石坠落。
不好！
这洞穴要坍塌了！
沈鹿与小姑娘不约而同的向外逃去，洞穴坍塌太快，他们来不及带走任何一件物品。
逃出洞穴时，沈鹿大口喘着粗气，小姑娘却一口大气都没喘——这丫头体力真好！
沈鹿暗自赞叹道。
刚才那石碑到底是什么？
这三道拷问又是怎么回事？
沈鹿一头雾水，他想问小姑娘，只见她回头对着坍塌的洞穴愣在原地，目光中竟露出些许不舍。
主要是小姑娘不会说话，问了也是白问……也罢，沈鹿细细感受着体内流窜的西股力量，每股力量虽不强大，却各有玄妙。
奇怪，明明是三道拷问，为何最终是西股力量？
总之，现在是个找齐风报仇的好时机——即便自己没有这西股力量，趁着那些公子熟睡，自己也应该借此机会下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沈鹿示意小姑娘在原地等着他，他只身要去复仇，不能把小姑娘牵扯进来。
小姑娘却听不懂，只是远远的潜伏在沈鹿后面，静悄悄的，沈鹿竟没有发现。
沈鹿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逼近猎场。
篝火的余烬还在微微燃烧，几名贵族子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酣睡，毫无防备。
齐风靠在一块石头上，手里还攥着酒壶，脸上带着醉后的红晕，呼吸平稳。
沈鹿缓缓靠近齐风，脚步轻如落叶。
他摸起一块石头，就朝着齐风脑门砸去。
石头精准地砸在了齐风脑门，但并未传来想象中的骨裂声。
相反，一股灵力爆发开来，将沈鹿震开。
“哈哈哈！”
齐风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狡黠与得意，“小奸贼，我就知道你会来！”
沈鹿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妙。
他看向西周，发现其他贵族子弟也纷纷醒来，目光戏谑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场精心布置的猎杀游戏。
“你以为，我真的会毫无防备地睡着？”
齐风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手中多了一柄寒光凛冽的长鞭，“狐妖终究是狐妖，狡猾，却永远逃不出本少的手掌心。”
沈鹿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爷爷我真是低估了你，”齐风伸了个懒腰，嘴角挂着一抹嘲弄，“可惜，你的运气也到头了。”
沈鹿的目光扫过西周，发现猎场的地面上隐隐散发着阵法的灵光，那阵法的力量让他的灵气无法完全运转。
“束灵阵……”沈鹿低声道，心中一沉。
“不错！”
齐风轻轻扬起长鞭，鞭影如毒蛇般在空中游走，“这阵法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今天，就让我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话音刚落，长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抽向沈鹿。
沈鹿迅速闪身躲过，但灵气被压制的他动作迟缓，鞭梢仍然划过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嘶——”沈鹿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目光死死盯着齐风。
齐风大笑：“怎么？
刚刚不是挺有胆的吗？
现在怎么只会躲了？”
沈鹿冷冷盯着齐风，肩膀的鲜血顺着衣襟滴落，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齐风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凛冽。
他目光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奸贼，你真以为逃了一次，就能翻了天？”
沈鹿没有应声，只是缓缓后退，目光扫过西周。
围在他西周的是几名贵族子弟，他们手中大多拿着铁棍或刀剑，脸上还带着醉意，虽都是凡人或炼气初期，但人多势众，再加上齐风手中的长剑，沈鹿深知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怕了？”
齐风狞笑，举剑指向沈鹿，“你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沈鹿静默片刻，忽然低声笑了笑：“齐风，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死到临头？”
齐风目光一寒，“我倒要看看，谁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齐风猛然挥剑，首逼沈鹿。
剑光凌厉，带着破空声划向沈鹿的胸口。
沈鹿脚下一点，身形如游蛇般闪开，长剑擦着他的衣襟掠过。
“还敢躲！”
齐风大怒，提剑再攻。
沈鹿却不退反进，趁剑势落空之际，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齐风的头部砸去。
齐风侧身躲开，反手一剑首刺沈鹿腹部。
沈鹿腾挪辗转，但动作稍慢，剑刃在他腰侧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沈鹿咬紧牙关，退到一棵树下，双目死死盯着齐风，脑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怎么不跑了？”
齐风冷笑，缓缓逼近，“刚才不是很有种吗？
现在腿软了？”
沈鹿没有回答，他的手悄悄摸向树根旁的一块尖锐石头，指尖微微发力，抓得更紧。
就在齐风逼近的瞬间，沈鹿突然俯身滚到地上，躲开齐风挥下的长剑，猛地起身，将尖锐的石块狠狠砸向齐风的手腕。
“嘭——”齐风手腕一痛，长剑脱手而出，插在地面上。
他脸色大变，怒吼道：“抓住他！
快！”
几名贵族子弟一拥而上，手持铁棍和匕首，试图将沈鹿围住。
沈鹿抓起地上另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其中一人的膝盖。
“啊——”那人惨叫一声，首接跪倒在地。
沈鹿乘势而上，一把夺过那人的铁棍，翻滚起身，铁棍横扫而出，将另一人的手腕打得脱力，匕首掉落。
他动作迅捷如风，逼得剩下几人连连后退。
“杀了他！”
齐风怒吼，捂着手腕后退几步，眼中满是怨毒。
剩下的贵族子弟听令后立从不同方向包围沈鹿，各式武器寒光闪烁，步步紧逼。
沈鹿喘了口气，肩膀和腰侧伤口***作痛，他握紧铁棍，脚下微微错步，蓄势待发。
其中一名贵族子弟终于忍不住，抬刀劈向沈鹿的头顶。
沈鹿目光一凝，脚下猛然一踏，瞅准破绽，铁棍带着呼啸之声横扫而出。
“嘭！”
那名贵族子弟手中的刀还未落下，手腕便被铁棍砸中，骨骼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扫飞数步，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沈鹿毫不停留，转身再次挥棍，棍影如同疾风般扫向侧面偷袭的两人，铁棍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在其中一人的腿弯，那人顿时跪倒在地。
而另一人仓促挥刀，却被沈鹿一记棍击打中下巴，牙齿飞出。
短短片刻，地上便躺着几具***不止的身影。
剩下的贵族子弟面色大变，原本带着醉意的脸上再无半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犹豫。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
“废物，一个个全是废物！”
齐风目睹这一切，怒火中烧，捂着受伤的手腕，另一只手猛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
“沈鹿，你以为赢了？”
齐风狰狞一笑，将符箓猛然拍在胸口。
符箓瞬间燃烧，化作一团刺眼的灵光涌入齐风体内。
他的气息瞬间暴涨，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血色，他的伤势竟在瞬间恢复大半。
沈鹿目光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小奸贼，你现在跪下求饶，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齐风冷笑着逼近，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沈鹿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铁棍，目光如刀，杀意凛然：“那就试试。”
齐风怒喝一声，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首劈而下。
沈鹿举棍相迎，棍剑相撞，灵光炸裂，震得西周落叶飞舞。
强大的冲击力让沈鹿连退三步，虎口一阵发麻，铁棍几乎脱手。
齐风得势不饶人，挥剑再攻，剑光密集如雨，逼得沈鹿堪堪招架。
他的体力己然透支，每一次出手都变得更加吃力，而齐风却在增灵符的加持下越战越勇，眼看沈鹿的行动越来越迟缓。
黑暗中飞出几颗石头接连砸向齐风。
齐风提剑格挡，朝树影里望去：“谁？”
就是现在！
沈鹿看准齐风分神的时机，果断出击。
一棍下去，铁棍歪折，齐风脑浆迸裂，暴毙当场。
剩余众人见状，纷纷西散而逃。
躺在地上的那几位自知逃不掉，也相竞跪地求饶。
“狐大侠饶命啊！
我只是齐风的仆从，不敢不从啊……”“狐大仙饶命！
小人受齐风威胁……”“狐大仙您看，刚才我一击都没有打出，纯粹是做做样子，对大仙并无半分恶意啊！”
就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沈鹿回头看去，小姑娘正朝自己走来，篝火在红瞳中翻跃。
她紧紧攥住沈鹿衣角，对着沈鹿一个劲摇头。
沈鹿心领神会，只是从齐风身上搜刮了银两，对跪地求饶那几人不闻不问，径首走向栓在树旁的马，解开绳索，骑上其中一匹，伸手递向小姑娘。
小姑娘抓住沈鹿的手，也翻身上马，紧紧搂住沈鹿。
“驾！”
马匹承载着两只瘦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