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唐语熏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来,她努力侧了侧身,透过朦胧的视线找到血泊中的苏择。
“苏择,你怎么样?”
她咬牙轻唤。
身旁的男人听到声响,眼皮抖动许久终于撑开。
好一会儿,失血过多而显苍白的脸上才浮起一抹微笑,“没事。”
说着,他抬手摸上女孩的眼角。
“你的手!”
唐语熏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到可以看见骨头。
苏择,她法律上的丈夫,华国最出名的外科医生,他这只手,曾在手术台上无数次战胜死神,被誉为“黄金右手”,传言每一年的保费高达八千万!
但是现在,他的手,为了她,废了……“阿熏没事就好。”
苏择弯着嘴角安慰。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救我,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要什么样的没有!”
唐语熏捧着他的手掌哭出声。
“因为,你是阿熏啊,独一无二的阿熏。”
苏择眉眼带笑,末了,又抬手抚上心口,“苏择这里,都是阿熏呢!”
“苏择……”你这个傻子,这个时候还装没事逗她开心,唐语熏痛哭出声。
“阿熏不哭,心疼。”
苏择揉揉心口调节气氛。
两天前,他在董事会上接到程季言的电话,让他孤身来赴会,否则就杀了阿熏。
事发突然,又关系阿熏,他来不及部署,匆匆赶来。
公司股份,银行存款,他的全副身家,程季言要的,他都给了。
程季言却出尔反尔,将他跟阿熏关在这个偏僻的仓库里。
为了保护寒症发作的阿熏,他被打断了腿,又被废了手。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只要能撑到他的人赶到,只要阿熏活着就好。
苏择在心里默默希冀。
“呵呵……”冷笑打断他的思绪。
门被推开,他跟唐语熏不约而同看向门口,程季言大步走进来。
“***!”
唐语熏咬牙痛骂。
程季言却并不在意,他看着遍体鳞伤的两人似笑非笑,“夫妻情深?
还真是感人,成全你们,下去做对鬼鸳鸯?”
“程季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唐语熏狠狠瞪他。
“呵……”程季言轻笑,笑容逐渐变态,“阿熏这么绝情,我倒是不想这么快让你死了。”
“别碰她!”
看到程季言欺身过来,苏择吃力的挪了挪身子挡在唐语熏跟前。
虽然身体己经达到极限,但眼神依旧犀利。
“滚开。”
程季言一脚将他踹开。
苏择飞出好远,才重重砸在地上。
“苏择……”唐语熏惊呼着朝他爬去,才爬出一小段距离,头皮猛的一紧,程季言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回,“这么紧张他?”
“不是说没有感情吗?
这么快就难舍难分了?”
“唐语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过我?
程季言吼出声,唐语熏反手抓住程季言的手乞求道:“程季言,我们两家的事,跟苏择没关系,你放了他。”
“哈哈,唐大小姐这是在求我?”
程季言笑出声,“你爸爸害死了我爸爸,吞了我爸爸的公司,你,又因为这个男人背叛了我,现在,你还敢为了他求我?”
“咳咳……阿熏,我没事。”
角落里,苏择勉力出声,他最不愿看到阿熏为了他卑躬屈膝。
“闭嘴!”
程季言咆哮,他一把甩开唐语熏,走到苏择身边,狠狠踩上他的脑袋,“还当自己是苏家的家主呢,你现在就只是我脚下的一滩烂泥。”
“程季言,你放了他,父债女偿,我把命赔给你。”
唐语熏以最快的速度爬过去,抱住他的腿。
“好啊!”
程季言低头,眼里显露一丝玩味,“给你个机会,杀了他,我就让你留在我身边,伺候的我开心了,我还能给你寒症的解药,怎样?”
“寒症?”
唐语熏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向程季言。
三年前,她突然被一种莫名的病症困扰,病发时,通体冰冷,浑身仿佛被厉风绞碎般疼痛。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访遍名医,都没找到病因,也无法针对性控制病情,首到某次病发晕倒,被苏择所救。
他用了最原始也难以启齿的方式帮她控制病情,却以此要挟她签下结婚协议。
她本对他心存感激,但因为这个缘故,对他有些抵触。
结婚之后,除了家族需要的场合,他们基本不同框。
私下更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也从来不承认他是自己的丈夫。
甚至还怀疑过自己的病症是不是跟他有关。
却万万没想到,背后的始作俑者,竟是她一首无比信任甚至将公司也无条件交付打理的前男友程季言。
“当啷……”寒光晃过眼前,匕首落地。
“动手吧!”
程季言冷冷催促。
唐语熏收回思绪,盯着地上的寒光良久未有动作。
“阿熏,动手。”
耳畔,传来苏择的声音。
唐语熏侧头微微一笑,本握拳的手迅速松开,捡起匕首的瞬间,却扑向了程季言。
只是,程季言早有防备,稍稍一闪,她便扑了个空,又跌倒在地上。
“***……这么想死,就送你一程。”
程季言被激怒,从地上捡起匕首。
狠狠刺向唐语熏,唐语熏只觉得身子被什么重物压住,回过神来才发现,苏择,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了刀……“苏择……”唐语熏惊呼着抱住他的身体。
“对不起,阿熏,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苏择颤抖着唇,努力抬手,却在半空重重垂落。
“苏择,苏择你不要死,苏择……”唐语熏痛哭失声。
“是他自找的。”
程季言冷冷为自己开脱。
刚刚,如果不是苏择扑过来,也许他不会真的动手。
多年的感情,她的好,他都记得,但她,为什么偏偏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磨蹭什么?
还想再续前缘?”
一道森冷打断他的思绪,程季言猛的回神,他回头微微垂下脑袋,“义父!”
义父?
就是这个人吗?
唐语熏也循声望去。
大门口,那人披着及地的斗篷,带着面具,站在阴影里,听得出来,连声音都是经过变声器加工的。
就是这个人,在背后操控一切,让她失去了所有,包括苏择。
这么大一个局,必然不是一蹴而就,可笑的是,她居然从未发现不妥。
抱着苏择的手紧紧握拳,不甘,却又无力回天。
她静静看着那人,那人在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却背过身去,仿佛在忌惮什么。
“只有她死了,唐氏才能名正言顺变回程氏。”
撂下话,那人自顾离开。
“阿熏,别怪我!”
程季言收起枪,将整个仓库泼上火油。
打火机落地,火苗熊熊将他们吞噬。
唐语熏望着程季言的背影咬牙,“程季言,我会记住今天,记住你的脸,记住你对我所做的种种,即使下辈子,我也会一一向你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