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李二狗缩着脖子在泥泞山路上疾走。雨点砸在褪色的迷彩服上,顺着衣领灌进后背,激得他打了个寒战。三天前在县城工地讨薪时,包工头那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混账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二狗子!"翠芬叉腰站在门槛上,新烫的卷发沾着菜市场的葱花味,"王麻子家又买液晶电视了,你看看咱家这破箱子!"她抬脚踹了踹堂屋里那台雪花乱窜的老式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播报的"金店劫案告破"新闻顿时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
李二狗蹲在屋檐下修锄头,铁锈簌簌落在磨得发亮的青石板上。西屋墙角的蛛网在穿堂风里摇晃,去年腊月糊的窗纸又破了个洞,冷风裹着雨丝直往屋里钻。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里头只剩半截受潮的烟***。
"就知道抽!"翠芬的塑料拖鞋啪嗒啪嗒踩过来,一把夺过烟卷扔进水洼,"窝囊废!明天就去民政局!"她脖子上戴了五年的假珍珠项链突然绷断,乳白色珠子滚进泥地里,像一串凝固的泪滴。
后半夜雨势渐弱,李二狗背着帆布包摸黑出门。包里有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烙饼,还有张皱巴巴的招工启事——西山石料场招搬运工,日结八十。他特意绕开村口王麻子家新砌的琉璃瓦院墙,墙根下醉醺醺的野狗冲他吠了两声。
走到半山腰时起了大雾,林子里传来诡异的咕咚声。李二狗攥紧手电筒,光束扫过湿漉漉的灌木丛,忽然照见一截反光的铁链。顺着铁链往前探,乱石堆后竟藏着个半人高的洞口,岩壁上还挂着把生锈的挂锁。
心跳突然快得像擂鼓,李二狗摸到洞口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手电筒滚落在地,冷白的光圈里赫然映出个黑色登山包。拉链裂开道口子,金灿灿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那是整整齐齐码着的金条,每根都缠着银行封条。
李二狗用旧床单裹着金条往柴垛里塞时,翠芬正拎着空酱油瓶从灶房出来。褪色的碎花睡裤扫过门槛,她突然定在原地——半截金条从破床单里滑出来,在月光下泛